第3章(1 / 2)
魏郯第二回见黎星,是在娼馆。
那日他微服出宫办事,却意外遭了埋伏。在京城里最热闹的天桥,被汹涌的人潮一挤,身上就落了一刀。再让人逼进巷子里一围,瓮中之鳖似的被圈了起来。
那日跟他出宫的是魏七,入宫的年岁小、又一直被魏郯护着,功夫不勤练,遇事基本没什么用,魏郯使了搏命的招式,这才勉强将两人带出刺客的包围圈。
一连转了十几条巷子,终于才甩脱了身后的跟脚贼。魏郯失血过多没了气力,稍微一放松,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在娼馆了。
未及睁眼,魏郯就感觉到有一双手挨着自己的腰,正拆自己的腰带。
他身子一紧,脑子还没清醒,手中的招式便已递了出去。
手刀碰到对方脖颈的前一瞬,一只暖热的手制住了他的手腕。
“一出手就这么狠?”
嗓音散漫而懒恹。
是个女人。
魏郯没理会这话,翻身而起,看也没看就将自己脑后的瓷枕朝对方扔去。
预想中的瓷枕碎裂声没想起,退到纱帘后那个纤细的身影稳稳接了枕头。
“脾气挺大啊。”
女子啧了一声,一手掀了水红的纱帘,拎着瓷枕走进内室。
魏郯这才看清她的脸。
??冷白的皮肤,漆黑的眼。
他记性好,打过照面的人便过目不忘,一眼便认出她是前些日子在云鹤楼顶上抽烟的女子。
“你是谁?”他眯了眯眼,细长的眸子露出几分阴毒的光,“谁派你来的?”
“我叫黎星,黎明的黎,星辰的星。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说完,她又勾了勾唇,同魏郯轻轻颔首,添了一句,“督公大人。”
与此同时,她手上的瓷枕懒洋洋地一抛,那玩意便隔着六七尺的距离稳稳当当地飞回了床榻。魏郯闪身避开,瞥了一眼,见那瓷枕落回的位置,精准地压着床褥上的凹痕,正是分毫也不差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这女人手上功夫好深!
魏郯心中一凛,身子当即紧绷起来。
“你自己要来的?”他压着嗓子,边缓慢问着话边不动声色地朝窗边挪去,“寻的仇是哪一年?我害了你家的哪一位?”
谁知黎星却不紧不慢地走近:“督公的仇家很多吗?”
“怕是数不过来。”
魏郯冷声答话,一边警惕着黎星的动作,一边余光穿过窗缝往下望。
黎星注意到他的视线,提醒道:“别往下跳,院子里的地砖是装样,土捏的一碰就碎,连着深坑,跳下去多半会摔断腿。”
没等魏郯反应,黎星又道:“更何况你身上的伤还没裹完??过来坐下。”
魏郯侧了侧头,看见榻边正放着纱布、水盆和装药的小瓶。那水盆里的水已经泛起了微微的浑浊,帕子上也染了淡红,想必是已经用过了。
她不是来杀他的?魏郯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紧绷的身体稍稍松弛了一些,魏郯终于察觉到自己身上两处火辣辣的疼。他眼睛往自己身上迅速一扫,发觉平时扣的严丝合缝的衣襟正大敞着,有人脱了自己的衣裳,给自己的伤口上了药,绷带还未绑紧,血色一直延续到了腰带以下。
一股羞恼在眼底一闪而过,瞬间又被压下。
魏郯背过身,抿紧唇,迅速将自己的衣襟迅速拉起,一粒一粒地扣上衣襟。
“你穿衣服做什么?你穿上了,我怎么给你上药?”黎星说着走上前,魏郯手上的扣子还没扣完,那双细软的手就已经到了眼前。
“滚开。”魏郯低喝一声,朝着黎星的手便是一推,谁知对方的说话动作困恹恹的,可反应却快到不可思议,让他一把推了个空。
魏郯顺势后退一步,黎星也极识相地没继续上前。等到魏郯将衣襟一粒不落地扣好,彻底将自己遮住之后,才终于安了心。
“伤不用你管,”魏郯脸色阴沉,“我怎么来这的?”
黎星却像是没听见他后半截话。
“你伤口太长,下半截还没包扎……”她的目光向下,“……要是不及时处理,怕是要留疤。”
她的眼睛毫不遮掩地在他下半身逡巡着,那视线像是有温度,将他难以启齿的那个部位烧得滚烫,也将他方才压下的羞恼烧成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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