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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磨石成佛,金银童子,他心地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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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先忘了神通,把自己当成一个凡人好了!” 钱晨转念一想,既然神通是最大的障,那就放下神通好了。 反正他似乎从出世以来便修行,除了太上虚幻道果给予的那段人生,并没有多少关于凡人的真正体验。 佛祖可是放下神通四十年,直到圆寂入灭都未曾使用过神通。 以凡人之躯直达正觉,被尊称为觉者的存在。 钱晨做人的境界离他差了太远…… 想做就做,作为凡人的钱晨,只有一念可以持之以报这世间的种种无明善意,那便是——不劳动,不得食! 钱晨第一次放下木钵,依旧披着破烂的衣裳,举步低头穿过荒集的大街小巷,径直来到了老妇家门后。 他在黑暗中站了很久。 直到听到老妇咳嗽着,拖着沉重的身躯进入屋内,抱起屋内的孩子,小声哄了起来。 孩子被人抱起,哇哇的哭着,有力无气的。 钱晨天眼通只由心动,在夕阳落下的蒙蒙,却一眼就看穿了渐渐笼罩这里的黑暗。 甚至顺着因果业力,看到了作为镇兵的父亲因为北疆妖部入侵被意外波及而死,女子难产去世,全凭老妇的经验划开下体,救出内中的婴儿。 然后便是婴儿先天不足,命运越发苦难…… 这是一个很普通,甚至算不上特别坎坷的家庭。 钱晨穿过简陋搭建的棚屋,看到角落满是只有妇孺才会简单拾回来的单薄柴草。 在边疆寒日,柴草并非是不生火做饭,吃寒食就不需要的奢侈品,而是一种活命的必需品。 难怪老妇心中有深切之爱,却也只能施舍僧人,为那孩子求一个来世。 钱晨一声不吭,转身向着城池边缘行去,却见四面城墙如狱,将他锁在其中;又转身去城内的樵采之地,只见两个壮汉看守着这片树林,似乎乃是城中一些汉人大姓喜欢游玩的园林。 不允许任何砍伐! 即便是枯木也由一些有丁的镇兵承担了,一面看守树林,一面将枯死的树木砍伐,搬回自己家。 而城中还有樵帮,都是些打磨身体的武者汇聚,在六镇宛若蝼蚁一般的底层。 平日里以到周围的山林伐木为生。 巨木灵材供应城中的贵种世家,普通木材则贩卖给镇兵家户,供应冬天的柴火。 看着那两个大汉看守着这一片树林,震慑那些敢于觊觎此地的目光,依着钱晨原来的性格,自然可以一杀了事,但此番诸多应力他心通而来,却见得这两人会有意无意放一些妇孺进去,捡拾枯草落叶。 只有在他们乱动灌木花草的时候,才会厉声喝止。 一方面是打理园林,另一方面也是心中恻隐之心…… 钱晨沉默许久,转身离去,茫茫城中居然连一处无主的柴火也没有,他只好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打磨起来。 这时候,远处却有一名镇兵在看着他,此人修为不过练气,自然也瞒不过钱晨。 他白日里送钱晨来到这一处破窝棚,却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暗中观察,虽然拓跋焘并未吩咐什么,但精兵的自觉便让他本能的留意钱晨的行踪,准备汇报给拓跋焘。 看到钱晨在月色下,打磨着一块石头。 他也不急,拢着手安安静静的蹲在黑暗中。 ………… 拓跋焘持着那枚金杯,先是登上城中最为高耸,豪华的一座楼阁。 万年铁木只取其心,乃是控制樵帮、木帮的一位通法修士,耗费数十年积累才献出来的。 而这等万年铁木,非得在深山老林之中,灵气造化之地才有成片的林木存在。 而这等地方,在北疆一向是妖兽出没之地,甚至可能有北疆妖部的妖族盘踞,凶险万分,不知耗费了多少力士的命,才砍下这搭建楼阁的一千多根。 但铁木只配搭建楼阁的框架,内中还有各种海外的香木,中土的玉树灵根砍伐下来,铺设地板天花,飞檐斗拱。 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雪熊皮毛一路铺设过去,务必不让任何一处地板露出来…… 还有各种瓷器、赏玩,玉中美人,精怪织娘,乃至一砚墨鲤在书桌的砚台中畅游。 而且这座楼阁的整体乃是一件高达五十层地煞禁制的法器,亦是城中防护最为严密的地方之一。 拓跋焘托着金杯在楼阁外安静等待,少倾,才有灵光落下,门户无人自开,让他恭恭敬敬的走了进去。 偌大的豪华楼阁之中一人也没有。 但拓跋焘不以为意,他知道这位真人性格古怪,喜欢安居享受,但又最讨厌繁杂人等,便是亲传弟子也不允许住在楼中。 一路走到楼顶,那位阳神真人正站在楼顶俯窥全城。 待到拓跋焘恭敬下拜,他才回头。 将金杯摄入手中,用拇指缓缓摩挲,感觉到那一丝至阳的灼烧,真人甩了甩手道:“做的不错!” “太阳金精,是来自已经不可考证的遥远之时,地仙界曾有大日坠落,化为此物。便是我亲自赶去飞舟仙城,也不过得了其中流出七八斤的底货!” 拓跋焘微微一凛,太阳金精极

为沉重,七八斤不过是一个小盏而已,比他的金杯大不了多少。 “抢先得了此物的人,畏惧海外之乱,可能转道中土运送出去,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想明白,你便把东西送到了我这里!” 那位阳神真人缓缓道:“看在拓跋太后的面子上,确是不得不赏,说吧!你要什么?” “属下想求登楼观气法!”拓跋焘不卑不亢道。 他乃是鲜卑部的贵种,如今大魏的天下乃是鲜卑人帮着曹家打下来的,拓跋氏和曹氏平分天下。 一为后族,一为皇族。 论起来朝中倾向于拓跋的元神之尊,还在曹氏之上。 三位国师之中只有一位尊者有些眷顾曹氏,多半还是那曹氏麒麟子拜在其下的原因。 但他拓跋家,便有一位贵女,两位贵种拜在另外两位国师门下。 更勿论他拓跋家那位率军破关,曾经四毙司马王族的老太后本身亦是一尊元神! “登楼观气法?” 那位阳神真人笑了:“你想求这门楼观道的遗法……” “你可知道,如你送来的这般太阳金精,归墟秘境处挖出了数十万斤不止!而归墟之后,天下闻楼观皆惊!曹皇叔亲自登门去李家,便是因为传闻之中李家失踪的一位子弟,拜入了楼观门下成为唯一的真传!” “便是因为,楼观在广陵地穴之中走出了一位元神真仙,枪挑元神龙王,破佛门金身,亲手开启了归墟秘境的大门!” “南晋已经数次派人前往广陵,想要再开元磁地窍,最远的只走到了黄泉路的尽头……” “区区一枚金杯……也想要楼观遗法?” 阳神真人随手掷出金杯,摔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到了拓跋焘面前。 “正因如此,属下才想求得此法!族中已经传来消息,这一次,曹家派出六人、拓跋和各族可以派出四人前往陇西李氏,请他们开放楼观机缘,求得拜入之机!” “我本被发配六镇,机会渺茫,但祖母始终惦记着我。若是求得楼观遗法,凭着此机缘,我便有机会去争!” 阳神真人想了想,神色微微缓和,跟他说起了一件趣事。 “你知道曹皇叔驾驭冰井台,从归墟秘境之中归来,夺得天材地宝及造化无数。其中有两具金银童子,乃是以太阳金精和太阴银魄打造,是他在一处禁地之中夺回的。” “但前些日子,这两具金银童子居然活了过来,在长安闹出好大的乱子。无人能够降服!” “曹皇叔百般想要把它们诱回,却都无法,却被大日密宗捡了便宜!” “让雪山大法师以金身本尊,将它们镇压到了寺内舍利塔底……据说刚刚镇压,寺庙的墙壁上就一夜之间,出现了一副地狱本相图。” “长安为之轰动,众人争抢去看。具都说那金银童子乃是大日如来身边的两个童儿,与佛有缘,因为犯了戒律被镇压到了地狱之中。” “结果曹皇叔从归墟将他们救出,却不小心走落,这才让它们跑回了大日密宗!” 拓跋焘神色微动,低头道:“属下忙着追缉那不法商徒,未来得及回家,此事倒是头一回听说!不过想来曹皇叔不应该如此粗心,就连两个金银童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吧!” “哈哈……你是不知道那金银童子的玄妙。” “世间金银成精,诸如黄白秀士,金银童子这类的精怪不知多少。但由太阳金精和太阴银魄修成的,可就这一对,密宗以大日如来为本尊,这东西他们见了,不得和疯了一样?” “我看雪山大法师是想要将再也两尊金银童子修成护法化身,伴随他大日如来本尊左右!” “你道为何雪山大法师敢抢曹氏的东西,而你拓跋家的皇后几次求皇叔赐下灵物,都被否决吗?” 那阳神真人突然画风一转,赤裸裸的拷问了起来。 拓跋焘面色一变,久久才凝重道:“属下不敢问!” “哈哈……好一个不敢。我直说吧!他曹家有灵宝冰井台,有大义名分,你拓跋家就一位元神老太后,固然有佛门和魔道暗中支持,也冒犯不得!” 阳神真人突然冷冷道:“近来漳水之中颇有异动,是你拓跋家在挖掘前魏遗落的铜雀台吧!” 拓跋焘脸色剧变。 却见那阳神真人挥袖道:“我并未有他意,灵宝之尊,非元神真仙不得驾驭,否则必有大祸。但铜雀台乃是曹魏囤积兵器灵物之所,内中宝藏无尽。你拓跋家不会想要一口吞了吧!” 他轻轻一揭,一张帛纸就从案头被掀起。 信手一弹,便飘向拓跋焘。 “这登楼望气诀,你且收了!回去禀告一声老太君,我宗爱改日来访……” 拓跋焘只能跪受,旋即礼退楼阁。 宗爱真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踩着雪熊皮登上高台,仰观天地万象,星斗运转,幽幽道:“铜雀台!楼观道!有意思,有意思……归墟秘境,太古昆仑墟都纷纷出世,大乱将至啊!” “也不知吾辈能否借此,再上层楼!” “再上层楼……登极望远揽星辰,未见恒娥死不休!” ………… 天色渐渐亮了,钱晨将一

块磨去了石皮,暴露出许多内胆的石头从手中放下。 对着渐渐西下的月光,一尊捻指的佛陀赫然从石中显现。 这是钱晨凭着心中的佛性,挑选了一块石头,然后磨去其外皮,将石头中的佛性慢慢显露出来。 亦是钱晨心中的佛性,外显为相。 趁着天黑,钱晨朝着荒集走去,路上便将石头放在了那位老妇的门外台阶之下,内中老妇婴孩两人瑟瑟相拥,婴孩脸被老妇用力捂得通红,才得了那一丝暖意。 这边钱晨放下石头,径直离去。 回到棚屋内,继续托起木钵,对着一碗苦水冥思。 此地笃信佛门,这般一尊天然的佛像,便足以让她们一家活的不错了,而且有佛像之灵,等闲人不敢加害她们。 钱晨到底是慈悲心动,做出了自己认为不弃本心的选择。 ………… 天渐渐大亮,门外的镇兵见状也转身离去。 邸中,拓跋焘聆听他的汇报,手中的海螺放下,点了点头,道:“如此吗?你做的很好……”、 “我从阳神真人那里给兄弟们请了赏赐,你待会来府中库里去领,有一把好弓,我可是给你留的,别让破六韩那小子抢了先!” 拍了拍大喜过望的镇兵肩膀。 但念及来历莫测的钱晨,拓跋焘却暗暗摇了摇头,如此行为,却不像是一个高僧,反而更像是刚刚修习佛法,修为未深的小沙弥? 莫非他真的猜错了? 那海螺之中的银盏,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 天亮之后,老妇一直等到日头升起,驱散了早晨的寒意,这才放下心口捂着热气的孩子。 将婴儿托付给邻居抱着,自己连忙出门,准备趁早去捡拾柴草,然后去一户镇兵家里洗衣打扫,以求能给点赏赐。这些都是她儿子旧时的同袍,时不时还会照应一下。 只是近来朝廷运往边关的物资渐少,他们自己也过的艰难,毕竟都只是一群武夫。 并非镇中修炼兵家传承的各部贵种,汉人世家子弟…… 刚刚踏出门,她便感觉脚底一实,似乎有什么东西多在了脚下,拾起一看,却是不知怎么来的一块石头,正靠着她家的门槛。 老妇吃力的翻起石头,觉得这块形状正好,可以堵一堵家中的漏风破洞。 却看见阳光洒下,石头上竟然显化一轮光圈。 光圈之中,一尊闭目的佛陀面露慈悲,手中捻着一点灯火。 阳光便焦聚在这一点灯火的凹陷光滑处,扩散了一圈光晕出去。 老妇恭恭敬敬放下石头,倒头便磕。 这光晕扩散出去,却没被任何人发现,老妇的举动也未惊动他人。 她想要抱了孩子出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吃力抬起那块石头,宝贝似的拿在手上,踉踉跄跄,朝着荒集里走去。 钱晨看到老妇搬着石头,物归原主而来。 却是忍不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老妇吃力的将石头搬到了钱晨的窝棚前,对钱晨叩拜道:“小……大师,佛祖显灵了!” 钱晨缓缓起身,行了一礼,看着老妇激动而茫然的脸色,平静道:“施主,这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老妇顿时愣住了。 他心通能感知到她的迷茫,疑惑,甚至是怀疑——或许这位小师傅年纪轻轻,看上去又苦了些,也只是我们苦人家的孩子,未必懂什么佛法。 钱晨真心实意道:“既然它天生有佛形,或许便是一种缘分,不若将它让给贵人,换的衣食无忧?” 老妇人顿时茫然,磕磕绊绊道:“佛,佛怎么能卖呢?” “那就让高僧将它请回去,他们悟性深厚,当能从中领悟佛性,必然会报答施主的!”钱晨换了一种说法。 老妇点点头:“是该献出去,是该献出去!” 她刚想搬着石头出门,却又忍不住回头道:“那,若是有病人摸摸它,会好吗?” 钱晨凭着自己的本心,再道:“若是有病人,应该看大夫才是。若是体虚受寒,这石头倒是可以挡挡风。过了冬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妇人心中传来的失望,疑惑,乃至于质疑更多。 钱晨却不以为意,这茫茫怀荒镇中,她已经是心底善念最为纯粹,佛性最为通融的人了,莫看这是一座佛城,佛门大兴,实则城中的和尚心底远没有这老妇干净。 他只是在悲哀…… 因为他知道了老妇向他所求的是什么。 看到老妇吃力的准备搬着石头离去,钱晨却叫住了她,道:“昔日施主施舍之恩,小僧便与施主所一段佛法来报吧!” 老妇人恭恭敬敬的放下石头,只听钱晨道:“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然后言说因果报应,善恶之道。 言说她修持善念,纵然有无边悲苦,但如此艰难之中依然乐善好施,来世必有福报。 便是早夭孩童,杀生造业的儿子,难产而死的妇人,也能因为她的善举而得以转世成人,得享太平喜乐…… 老妇人听了心中由衷喜悦,虔诚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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