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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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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难的存在是多种多样的,人之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种种皆是。

大大小小,九死一生。

修道之人,以求长生,本就逆天而行,天道降下劫难当做考验,最为直观的表现方式便是雷劫。

要突破啦,得劈一劈;资质太好,得劈一劈;气运亨通?你凭什么,得劈一劈;坏事做多,你活该报应!得劈一劈。

总之,老天自有公道。

时羽不是没挨过雷劈,炼气境划分三小境界,每次突破都是一场小劫,于安思危,谋定而后动,她会早早备下丹药护具等,坦然相迎。

仙盟在修界各处城郊密林都设有雷谷,专供修者避雷所用,早就攻克了渡劫难这一修仙大问题,是以,前几次雷劫,时羽都毫发无损,雷电打在身上挠痒痒似的。

此番却大不同。

好似个两百斤的壮汉抡起铜锤,朝她后背猛地一击,她顿觉筋骨尽碎,五脏六腑霎时挪了位。

随后针刺般的电流席卷全身,皮肤有如寸裂,连神识都几乎撕扯得粉碎。

呕出一口鲜血,剧痛瞬间摧毁意识,时羽软绵绵倒下。

意识留存之际,她看见柳不眠翻身在眼前撑起一片阴翳,替她生受了余下雷劫。

最后,她想起三次渡劫花费在雷谷的五百枚上品灵石??不冤。

青天霹雳,电卷星驰,这神罚来得快去得也快,倏忽间风停云收,太阳重回大地,普照万物。

如此浩瀚磅礴的雷电之力,落在柳不眠身上,却只是微微乱了头发,她小心翼翼抱起时羽,好似水中打捞一片破碎的纸。

“师妹??”

整个奉天宗都被这突来的旱地雷骇得一震,帘幕萧萧,半掩香阁,蒲团上打坐的菖华元君蓦地睁开眼。

她尚未起身,门外立即有侍童来报,“宗主,是大师姐的游纱岭。”

前些日子不是才出关,怎地又降下声雷?菖华大惑不解,凝神思忖片刻,袍袖一挥,拂尘在握,阔步出了内室。

檐下铁马随风叮咚,她举目望,张口便骂,“成日里吃饱了撑的,就逮着我徒弟劈。”

院中侍童齐声:“宗主息怒。”

菖华恨天,却没胆指着天,只敢对着院里的花花草草,以及屋檐下挂的风铎发脾气。

“罢了。”拂尘搭臂,菖华腾空而起,“我倒要看看,这次是什么好宝贝。”

菖华一路御风而行,到了游纱岭,却不见人,闭关的石窟外也没有雷电劈闪过的痕迹,她心下疑惑,袖中取出一枚香囊,凝神感受。

香囊里装的是柳不眠满月时剃下的一小撮胎毛,她时时带在身上,稍稍施术探查,便能知晓对方行踪。

“受伤了吗?”菖华喃喃。

几十只青竹架整齐排列在空地,其中摞满药簸,庭前苦味弥散。

这里是杜若堂,宗内植药、制药以及炼丹之所。

时羽横卧药榻,因雷电灼伤了皮肤,周身上下裹满白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已经苏醒,浑身动弹不得,唯有这双眼,已经习惯了身体连日的僵滞,咕噜灵活乱转。

大师姐穿着衣裳呢,她放心了。

柳不眠左手端碗,右手持一柄羊毛软刷,正蘸了药往布上浸。

“我还是带你来了杜若堂,本不想惊动师叔,但我实在放心不下。”

药液冰凉,缓解了皮肤的灼痛,时羽凝神感受,似乎还好。

“师叔说三五天就能痊愈。”

柳不眠简单阐述了她的伤情,“倒是不重,只是皮外伤。”

时羽心下稍安,想问问她,青天白日怎么会打雷,那雷又怎么长了腿似的,追着她们跑。

毫无瓜葛的两个人,莫名其妙牵扯到一起,你来我往是分也分不清了。

这次受伤,还不知得躺多久,许多问题也不必急于一时,时羽按下心中疑惑,先不做他想。

柳不眠将她全身都浸够了青黄药液,抬眼一瞧,竟是笑了。

“师妹,你好像只大粽子。”

你还笑得出来?时羽白眼。

搁下药碗,柳不眠起身:“我出去跟师叔说几句话,你安生躺着。”

时羽呼吸困难,想让她找把剪子来,将蒙住鼻孔的药布剪开,奈何嘴唇上也覆了厚实的一层,只能发出着急的“呜呜”声。

柳不眠想捏捏她的手表示安抚,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实在找不到一处能伸手的地方,只能作罢。

“呜呜!呜呜!”时羽微微晃动身体。

柳不眠安抚:“我很快就回来。”

“呜呜??”这驴人!时羽心骂。

杜若堂的长老名唤荆丛生,仙龄不过三百余,却已是鹤发鸡皮的衰迈模样。

倒不是他修为不精,无法突破境界,寿元将尽,只是早些年与人斗丹时遭了暗算,身中剧毒,才未老先衰。

或许是相貌影响了心性,他早已不复韶颜时的锋芒毕露,性情变得温和而淡然。

柳不眠向他请求,不要将时羽之事告知宗主,他欣然应允,又笑呵呵敲她竹杠,“再替师叔寻两株仙草来,就不收你的药钱了。”

柳不眠并无异议,“不过得等到师妹伤好,否则我不能安心。”

荆丛生抚须道:“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见堂外一高挑女子缓步行来,白袍黑靴,袖镶金边,墨发高竖,怀抱拂尘,万分潇洒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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