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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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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大概要从五十年前说起,彼时先师扬名佛武会,得道落雁峰,开宗立派,广纳弟子,将毕生武功所学汇于一本《太华真经》,以传后世。谁料此书名声流传出去,引得不少鸡鸣狗盗之徒觊觎。”

某日夜半,有一贼人闯上太华山欲盗《太华真经》,值夜的火工道人发现后匆忙示警,太华派众弟子将他团团围住。岂料这贼人武功之高,以一敌十不落下风,彼时日后名扬天下的玉清六真君刚入师门不久,学艺未精,六人联手亦不敌,更不要提其他人。幸而湛紫光及时出手,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这贼人擒住。

太华真人心善仁慈,并未惩戒此人,只禀退旁人,与他单独一夜促膝长谈。详谈之话,众弟子全然不知,只隐约知晓此人似乎是湛紫光故人之后。而湛紫光见他武功出类拔萃,江湖罕见,遂起了惜才之心,非但未追究他盗书之罪,反而将其收于门下,堂堂正正教其武功。

“此人心气高傲,虽皈依冠巾,却无向道之心,只顺从先师一人。他留在观中,素日里深居简出,痴迷于武学典籍,时不时与先师闭关钻研,除去与六师弟楚无疆偶有来往外,从未与我等有过深交。他在太华山十数年,我等竟是对他一无所知。”

及至十年后,湛紫光仙逝,太华山上下再无人能拘束于他,他便毫不犹豫下了山,此后入门的弟子对此人全然闻所未闻。

“我本以为此等桀骜人物入世之后,必定要搅出一番惊天风浪,谁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江湖上丝毫不曾有过此人消息。正当我等快要将此人遗忘之际,他又在十日前的一个夜晚,突然出现在了太华山上,正如他当年来去一般悄无声息,神秘莫测。而他这一回上山的目的,并非叙旧,而是我二师兄宁无涯。”

“当初他盗经被擒,众人拿他无可奈何,只有二师兄声东击西,打了他一掌,为这一掌,他竟记恨数十年!他放言要与二师兄分个高下,否则便要一个个杀光太华派弟子,搅得山中上下不得安宁。”

“云台峰上,二人大战三天三夜,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最终二师兄输了半招,力竭气尽而亡。”

话音落下,一室死寂,众人连喘息都不敢了。

此人竟能与宁无涯大战三日犹胜半招,武功何等骇然!除去大光明寺心明镜大师,世间竟有此等高手,当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今,贫道已将此事前因后果言明,不知邢帮主与在座各位可满意了?”

严无妄目光冷淡,缓缓扫过众人。

被他望见之人无不讪讪,如此逼人家抖出门派辛密,自揭其短,委实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况且宁无涯虽命丧他人之手,却到底是系出同门,算来算去,到底还是太华派武功了得,不辱没天下第一的名号。

邢飚虽对这一结果颇感意外,却仍是不放弃道:

“却不知这贼人姓甚名谁?如今身在何处?”

严无妄回道:“家丑不可外扬,此人名姓邢帮主不必知晓。他得胜之后扬长而去,身在何处我等又怎知晓。”

话中已能听出严无妄的不渝,毕竟放任此人来去自如,堪称太华派奇耻大辱,谁愿多提?

邢飚皱眉道:“黄河帮刚接到燕廷欲招揽太华派的消息,宁掌门便遇害,此事着实蹊跷。此人失踪多年,极有可能已投靠北燕,为燕廷效力,此番与宁掌门决战,名为复仇,实为世子府打头阵,为了就是接下来趁太华派群龙无首,方寸大乱之际,一举攻下。”

这一猜想虽说合情合理,却未免太小瞧太华派了。

严无妄听罢冷然不语,陆上修却是忍无可忍道:

“邢帮主好意敝派心领了,无论燕廷还是世子府,就算大敌当前,太华派也自有应对之策,此乃我派内事,不容外人操心!”

“我等武林同道理应同气连枝,太华派更是北武林魁首,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若太华派有何闪失,我等岂能坐视不理?反之,若其他门派遭劫蒙难,太华派亦不该袖手旁观。”

邢飚定定的望向严无妄,沉声道:

“燕廷步步紧逼,世子府狼子野心,多少武林同道已遭了毒手,如今太华派遇此大劫,难保那狗世子不趁火打劫,趁虚而入。咱们帮中有句行话,烂麻搓绳,可拉千斤。眼下我等便该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共同商议对付燕廷之策,叫那帮狗杂种知难而退,不敢再欺辱我们中原武林!”

严无妄不为所动,只幽幽叹了口气:

“邢帮主还是这般固执。掌门师兄在世之时便已回绝过邢帮主了,如今贫道的意思也是一样。邢帮主无论为一己私怨也好,家国大义也罢,带领黄河帮冲锋陷阵,敝派对邢帮主敬重不已。然而方外之人,不沾红尘俗世,恕太华山不与邢帮主同路了。”

一直以来,邢飚都一力拉拢北武林各大世家门派,试图结盟众人共抗燕廷,然而江湖地位举重若轻的太华派始终以道派玄门之由婉拒,致使结盟一事始终未成。邢飚屡次来信游说,如今更借吊唁之由亲自登门造访,却不想仍是事与愿违。

邢飚出了名的性烈如火,脾气暴烈,如今当众被拒,自是颜面无光,眼看就要发作,身旁一年轻男子及时出面打圆场。

“义父且息怒,宁掌门新丧,太华派上下自是悲痛不已,无暇理会他事。抗燕大事不急于一时,今日非详谈之机,我们不若隔日再登门拜访。”

此人二十多岁,相貌平平,不若邢飚粗鲁,却是有股斯文之气,正是邢飚义子黄河帮少帮主邢昭。据悉那邢飚亲儿尚在襁褓之中便被燕人所杀,为传衣钵,这才认了义子。

邢飚本想趁此群雄毕至之时,逼太华山结盟,弄巧成拙,反而当众被拂了面子,骑虎难下。到底不能真与太华派撕破脸皮,如今邢昭相劝,他也便顺势下了台阶,抱拳粗声道:

“是邢某唐突了,失礼之处还望严前辈、陆掌门见谅!我帮中还有要是,便先走一步了!”

陆上修冷冷道:“邢帮主好走不送!”

一场冲突就这样化于无形,众人也不禁为此捏了一把冷汗。

而后各门各派有的留宿用饭,有的随黄河帮一同下山,便也各自散去了。

戴平自然要厚脸皮留下蹭饭,还缠着阿笑一起留下,吕策和石元庆匆忙和阿英告别便追随帮主而去。

阿英此番上山,一为吊唁,二为探知宁掌门死因,既然事了,唯恐遇上熟人,多生事端,此地不宜久留。

随着人群出门之时,眼前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衣男子身材挺拔,面容清秀,腰佩双刀,脚步轻盈。

阿英一眼便认出是此人乃是久别的故人??洞庭湖碧波寨寨主卓尔聪的侄子,卓航。

她遂追着那道身影一路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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