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1 / 2)
小轿车门一开,驾驶座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大背头,亮皮鞋,还戴了副斯文的眼镜。
副驾驶坐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年纪和凌一差不多,肚子约莫有五六个月大,穿着宽松的棉衣,手搭在男人手臂上,被男人搀扶着从车上下来。
凌一牵着赵小小没反应,其他人反应大着呢。
大姐二姐瞪大眼,大姐声音大得附近几户人家都能听见:“三妹?”
“天哪,三妹你回来过年啦,怎么都不跟我们几个说呀,你说了我们就接你去了。”
原来这就是凌家的三姐,只比凌一大两岁,是家里唯一一个远嫁他省的人,听说是嫁给了一个G省男人,挺有钱的,但是自打嫁出去后,就没怎么回过家,家里人没少背着她骂白眼狼。
三姐表情不屑中透露出一丝嘲讽,半点不给大姐面子:“接我?咱俩谁接谁呢,我这小车可坐不下你们一家六口。”
说完,三姐看向凌家二老,不冷不热地喊了声:“爸,妈,我好多年没回来了,今年回来看看你俩。”
嫁出去的女儿不回家过年也不算什么大事,至少对凌家人来说不算,但除夕不在家过,跟婆家过很正常,你初几都不和家里走动,那就有些冷漠了。
而且老三是几个嫁出去的女儿里唯一一个没有拿钱给老六娶媳妇盖房的一个,让老两口好生不满。
然而,现在看到老三两口子开着这么漂亮的小轿车回来,老两口那点不满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人都是势利的,父母也是人,自然不例外。尤其是家里子女多的人家,就算全是儿子,也会有所偏爱,通常是最有出息的儿子最讨喜。而女儿多的家庭,自然是嫁得好的女儿最讨喜。
这三女婿一看就有钱,凌家二老第一次见就看他跟看亲儿子似的。都说女婿如半子,这有钱的三女婿可就是全子了。
虽然三姐表情倨傲,看人眼神带着嫌弃和不屑,但她老公还算客气,先把媳妇送到凌家人面前,再自己折返到车上拿出买好的礼物,大包小包,各种茶叶酒水提过来,笑嘻嘻地跟老丈人说好听的话。
有了三姐两口吸引注意,离婚回来的凌一显然就没那么吸引家里人注意,一家人在外面吹冷风不好说话,尤其是三姐还怀着孩子,所以很快大家就往堂屋去。
过年的老几样零食,花生瓜子糖,堂屋人多,摆了两张桌子,八张椅子,凌一就不去凑主桌的热闹了,牵着赵小小抓了一把零食两人就坐旁边嗑瓜子去了。
在凌家,都是小孩跟小孩玩,大人和大人聊,凌一作为两个孩子的妈,竟然和女儿坐一起嗑瓜子。
她不仅和赵小小坐一块儿嗑瓜子,还把手里抓来的两颗糖,只分了一颗给赵小小,还有一颗她自己抛嘴里吃了。
赵小小看着妈妈精准地把糖高高抛起,准确落入嘴里,也有样学样抛起来扔嘴里。
糖是凌家人在镇上买的廉价糖,几块钱一大口袋,劣质的糖精味,却让赵小小高兴得眯起眼。
凌一的嘴也不挑,甜甜的食物她很喜欢,能补充人体所需的能量。高甜高热量的食物她都喜欢,这是来自人本能对食物的渴望。
虽然凌一看似在和女儿一起嗑瓜子吃糖,好似没有关注另一桌的大人们在说什么,实则那些人说的话连同她们的声音都分好类记录在凌一的脑子里。
或许是眼馋三姐夫的小轿车,一家人都围绕着三姐一家在聊天。
三姐离家有十几年了,她最早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最早三姐是去了G省打工,G省是打工者的天堂,在这几年无数的年轻人都往G省涌去。
三姐就是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三姐夫,三姐夫是她打工那家工厂的老板,两人认识后没多久就结婚了。只是结婚的时候,只在三姐夫那边办了席,给家里寄了封信回来,给凌家二老买了火车票,请她们过去吃席。然后就几年都不回家,也不写信,电话更是没有。
凌家人骂了三姐几年,现在见三姐两口子一道回来,那还不是脸都笑烂了。三姐夫是生意人,赚的钱多,凌家人都快把他给捧上天了。
不知怎的,本来好好地聊着三姐夫,大姐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到了四妹夫,也就是凌一的前夫赵家伟。说他当年给六弟借钱盖房子的时候,抠得要死,幸好现在凌一看开了跟他离了,还能趁着年纪不到三十,赶紧找下一个。
三姐愣了一下,说:“四妹跟赵家伟离了?为啥?”
她是看向凌一问的,目标指向明确。凌家二老尴尬一笑,心里骂凌一不省心,但她们也好奇,怎么好端端的就离了呢?
凌一被提到,淡淡地说:“不为啥,过不下去了。他家人对我女儿不好,对我也不好,赵家伟又常年不着家,过得没意思。”
凌家二老给气得,苍老的手指颤巍巍指着凌一骂:“你个癫婆娘,这算什么理由,他就是打你骂你,那也是你老公,亲家公亲家母打你,那也是应该的,你嫁过去,他爸妈就是你爸妈,父母打孩子那都天经地义。”
这话听得三姐有些不乐意,打小她就是家里最常挨打挨骂的那一个。因为当年生她的时候,凌家二老抱有最大希望,还请了人专门看看这一胎是男是女,要不是没钱,凌家人真想塞点钱给县里的医院看看男女。最后只能找屯里的接生婆看看男女,人说肚子尖是男孩,圆是女孩,凌大娘怀三姐那会儿肚子可尖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