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荣翰突然疯癫似的,将那张供词撕了,全部塞进自己的嘴里:“都是我瞎说的!哈哈哈哈??你们不要当真!姜家没有谋逆!姜为是冤枉的!”
而下面,正是那张原来的供词。
他在上面结结实实地按了个手印。
“这才是真的!姜为没有谋逆!”
众人只见他突然发起疯来,御史都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只有他面前的那个人,看到了他眼中的后悔与乞求。
荣翰正比着口型,求求你,我错了,我不翻供,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那人收起嘴角玩味的笑,转身将供词递给御史,又变成一个老实的衙役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御史皱着眉颇为气恼地看向荣翰:“好歹曾是个刑部尚书,怎么跟疯子一样?”
“你说姜为没有谋逆,又有什么证据?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同姜家串通一气?”他问道。
荣翰知道自己已再无翻盘的可能,他终于将最重要的证据说出来:“我有证据!我当然有证据!第一封书信的第二张,第六个字,大人可将它与我的笔迹对比!”
御史拿来荣翰写过的案卷,细细比对,确实这个字和荣翰的笔迹很像,而与姜为的笔迹不像。
全篇上下,只有这一个字,破绽最为明显。
荣翰将自己的底盘全盘托出,当真是再无退路,他一边笑一边哭:“当时时间紧迫,我没有时间再写了……这个字怎么都写不像。最后,没有办法,才将这一封替换了原本的证据。”
好在证据齐全,此事总算有了结论。
百姓们已经欢呼起来,都在说“老天有眼”、“公道不灭”。
“若将军仍在,又怎会让北境蛮子闯入鹭杉关内啊!将军若在天有灵,救一救大夏吧!”
玄山从公审一开始就站在此处,他听见外面的声音,瞥了眼那些百姓,面无表情,转身袖手离开。
御史看着这样的罪证,亦不免怒上心头:“罪人荣翰,你错判姜氏谋逆一案,造成数千人白白丧命,免去刑部尚书一职,择日处斩!”
荣翰瘫在地上,眼泪流了满面。
姜氏,终于在十余年后,洗清了所有的冤屈。
云起换下衣服,回到马车上,在一众百姓的欢呼声中,压低帽檐,默默地驾车驶出人群。
谢予怀看着外面京城快速掠过的风景,不知在想什么。
京城的天,很蓝。暖风拂面。
姜皇后死的那一日,也是姜为赴死的那一日,京城风雪极大,人走在路上都会进满嘴的雪沫。百姓们都说,那是因为老天都在替姜为感到冤枉。
那今日,是否因姜家人终于拿回了清白,在欢欣庆祝?
“停车。”明枝突然喊道。
马车缓缓停下,只见明枝拿出一锭银子,扔给路边乞讨的孩子。
云起有些错愕地看着那锭银子。
明枝道:“今日是个好日子。”
云起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王妃也觉得是个好日子吗?”
她点了点头:“该备些好酒好菜,回府庆祝一番。”
明枝手中拿着她最新买的大夏国史,翻到最后一页,摸着最后那行字尾。
姜氏一族,乱臣贼子,尽数伏诛。
她道:“很快,这里便会有史官来写上姜家遭受的冤屈与不公。”
听见这句话,坐在马车外面的云起,帽檐遮挡之下,流下两行清泪。
这一局,从荣翰认罪到定罪,只用了几日。
但谢予怀走到这里却用了十多年。
姜家人走到这里,用了远超生死的距离。
谢予怀轻轻笑了一声,似叹息:“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他又看向明枝,道:“你改嫁,还来得及。”
明枝合上书,露出个明艳的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咯。”
她又放大了声音,朝外面喊:“云起,去买些菜回来,晚上我给你们露一手。”
“知道啦,王妃。”云起默默抹去脸上的泪,换成一个笑容,奔着王府而去。
其实明枝并不会做饭。
这也是明枝第一次做饭。
一帮下人都不放心让她下厨,在厨房外面站了一排看着她。谢予怀倚在门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用不熟练的姿势切菜,好像下一次落到就要切到自己手上似的。
那样金贵的手,每日涂抹各种讲究的香膏,竟然今天要洗手作羹汤?
谢予怀始终觉得不太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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