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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中了特等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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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井冷冷地道:“仅仅因为孔二十是杨太尉府的官吏?”

“哪有这么简单!”

他盯着何苗,道:“我为什么拜在杨赐门下做牛做马?”

“因为何家虽然出了一个皇后,今日又出了一个大将军,可是何家要成为门阀就必须融入其他门阀之中。”

“孔二十是个王八蛋,可是他背后是孔阀,是孔圣,是无数门阀,我此刻若是敢因为一些小事而责罚孔二十,就会被打入另类,我多年来的辛苦和委屈就前功尽弃。”

他有些愤怒,若是被孔二十夺回名帖的是袁隗,袁隗就敢将孔二十格杀当场。

因为袁阀是出身门阀的士大夫,家中四世三公,门生弟子无数,袁隗与孔二十的任何纠纷都是两个人或者两个门阀的纠纷,与他人无关。

而他何井做同样的事情却要被贴上各种其他标签。

何苗缓缓点头,何家看似威风八面,其实毫无根基,唯一站稳的机会就是何皇后生下的儿子成为皇帝。

但且不说如今的皇帝年轻,新帝继位怕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只说将来皇帝考虑立新帝的时候,杨赐等门阀的影响力又会有多大?

不结好门阀,未必就轮到何皇后生下的儿子当皇帝的。

何井无奈地道:“我也知道的,纵然我做不到给胡轻侯谋取官位,我都该见她一面的,不然岂不是寒了天下人之心?”

“一个少女为我何井卖命,竟然连我的面都见不到,以后谁敢为我何井卖命?”

何苗用力点头,他就是担心这一点。

何井缓缓道:“可若是见了胡轻侯,杨赐会不会大怒,觉得我纵容一个平民女子戏耍羞辱士大夫?”

“虽然这种可能并不大,但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陌生平民女子而冒此大险?”

“那胡轻侯胆大妄为,若是我无法做到为她求官,她是不是也会泼我一身水?”

他轻轻叹息,认真地道:“你只知道我是当朝大将军,权势滔天,可是给一个女子官位啊,你觉得杨赐袁隗张温等人会怎么看我?”

“杨家、袁家、张家以及豪门大阀中有的是女子,为什么她们就没有当官?”

“我何家人丁单薄,是不是想要借胡轻侯探路,给家族中女子谋官?”

“虽然陛下对孔圣不怎么看重,但是陛下用的人终究都是学的孔圣学问,孔圣传人中谁支持女子为官了?”

“陛下答应女子为官,天下孔圣传人会不会以为是我背弃圣人之言,群起攻之?”

“陛下不答应女子为官,天下孔圣传人是不是以为陛下原本推崇孔孟,而宵小之徒何井在陛下耳边谗言蛊惑,从此与我不共戴天?”

何苗沉默许久,轻轻叹息:“我们这辈子就只有看门阀士大夫的脸色了吗?”

在乡下杀猪的时候就要看门阀士大夫的脸色,大妹妹当了皇后,依然要看门阀士大夫的脸色,大哥当了大将军还要看门阀士大夫脸色,这日子就没有尽头吗?

何苗嘴唇颤抖,幽怨地看着大哥,一直抱着十常侍的大腿有多好,为什么要多抱一条门阀士大夫的大腿?

何井没注意何苗的神情,一字一句地道:“在大妹的儿子登基前,我们必须忍,也只能忍。”

……

孙常侍浅浅地品着酒,看着小火炉上升腾的烟雾,有些出神。

那个胡轻侯有些不简单。

他侄子孙三毛已经老老实实说了,胡轻侯曾经到孙府中求官,在嘲笑声中被赶出了府邸。

他与胡轻侯应该算是有过节了,那么,为什么市井中的谣言没有一个字提到他?

孙常侍冷冷地笑,那些谣言一定是胡轻侯自己传播的。

一个没人认识的外地人,哪有可能在一夜之间有无数人如同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般说出胡轻侯向何井求官失败?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内幕”是胡轻侯刻意散播的。

孙常侍对胡轻侯的小手段并不反感。

这类小手段丝毫不稀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说明那个胡轻侯有点小机灵。

但重点是胡轻侯散播消息的目的是什么。

孙常侍皱眉苦思,唯一确定的就是胡轻侯不是何井的人。

……

客栈中,胡轻侯冷冷地看着孙三毛,淡淡地道:“你说……孙常侍想要见我?”

孙三毛看着倨傲的胡轻侯,脸上不动深色,心中却大惊,胡轻侯的神情与前几日到孙宅拜访的时候完全不同。

不是那种得势就猖狂的小人态度,那种态度孙三毛见得多了,而是一种……

孙三毛说不上来,只觉与当日所见胡轻侯完全不一样,若不是那日见过的小不点就坐在胡轻侯身后,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群山贼恶狠狠地看着孙三毛,喝道:“大当家问你话呢!”

有山贼手里的菜刀上下翻飞,看孙三毛的眼神如看一棵大白菜;有山贼手里的棍棒不时在地上砸几下,眼神中满是狰狞。

孙三毛听着“大当家”,又看了一群山贼的模样,一直觉得自己有权有势的心竟然有些颤动,来客栈之前心中所有的居高临下,敲诈见面费等等念头尽数没敢流露出来。

他收起身为孙常侍侄子的傲然,小心翼翼地道:“是。”

胡轻侯微笑:“孙常侍竟然要见我了!”

然后大笑:“孙常侍竟然要见我了!”

最后仰天狂笑:“孙常侍竟然要见我了!哈哈哈哈!”

胡轻侯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赌赢了。

一群山贼喜气洋洋:“恭喜大当家,贺喜大当家!”

大当家终于要当官了,那他们也就跟着发达了。

有山贼低声问同伴:“那个孙常侍就是大当家的贵亲吗?”

被问的同伴用力点头:“一定是!大当家进了京城就找孙常侍,那孙常侍自然是大当家的贵亲。”

为什么大当家的贵亲一开始不愿意见大当家,现在又愿意见了?

一群山贼随便想想就知道了,那个贵亲是大官,又是京城人,看不起来自小地方的大当家,现在知道大当家是个能赚钱的,自然就要见面了。

胡轻侯挥手:“来人,带上所有银钱,跟我去见孙常侍。”

一群山贼又是肉疼,又是理所当然,不冲着钱,大当家的贵亲会愿意见大当家?

孙三毛沉下脸,道:“你以为我三叔是为了你那点钱吗?我三叔是什么样人?今日你不必去见我三叔……”

“噗!”

胡轻侯一脚踢飞了孙三毛,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破坏我的大事?”

孙三毛躺在地上,指着胡轻侯颤抖地道:“放肆!”

十七八把菜刀柴刀架在了孙三毛的脖子上,将他下半截话堵了回去。

“啊!”惨叫声中,孙三毛带来的两个仆役被山贼们打翻在地,唯有哀嚎。

一个山贼转头看胡轻侯:“大当家,要不要杀了?”手里的菜刀在孙三毛的脖子上一紧。

胡轻侯淡淡道:“急什么,等见过了他三叔再说。”

孙三毛惊恐地盯着胡轻侯,这个女人真的会下令杀了他!

他后悔极了,为什么要亲自跑到客栈通知?找个仆役通知不香吗?

……

孙宅。

一群仆役按着腰间的刀剑,冷冷地看着胡轻侯一群人,杀气凛然。

一群山贼顿时吓住了,不敢前进,老老实实在孙宅外等候。

有山贼欣喜地道:“大当家的贵亲一定是个大官,就是随从的身上都透着贵气。”

其余山贼用力点头,憨厚地咧嘴笑,大当家有这么一个贵亲,一定会成为大官的。

胡轻侯跟着孙三毛进了门,孙三毛见胡轻侯一直牵着小轻渝的手,低声劝道:“谈正事,小孩子就留在这里吧。”

胡轻侯随意扫了他一眼,道:“做梦。”牢牢握住小轻渝的手不放。

孙三毛微笑,又不是真的对你好提醒你,只是想要让你麻痹大意而已。

既然已经回到了孙宅,孙三毛的腰板立刻就硬了,你有几十个仆役,我也有几十个仆役,谁怕谁?

你的仆役只有菜刀和烧火棍,我的仆役都是正经长刀,打起来了稳赢。

两个仆役挡住了孙三毛的去路。

孙三毛笑眯眯地看着胡轻侯,道:“我三叔就在大堂中,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请!”拱手示意胡轻侯继续前进。

孙三毛没有立刻翻脸,只是不想破坏了三叔与胡轻侯的会面,等三叔做出了决定,他自然让胡轻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胡轻侯扫了一眼四周按着剑柄的仆役,难道中了特等奖?可是她不想要特等奖啊。

她沉默许久,忽然仰天大笑:“孙常侍,孙常侍!我胡轻侯来了!”

小轻渝看看姐姐,也跟着叫:“我胡轻渝来了!”

笑声中,胡轻侯牵着小轻渝的手大步进了大堂。

大堂中,一个老者背对胡轻侯立着,正在说话,另一个老者侧面对着胡轻侯,手里拿着茶盏,一个二十几岁的英俊男子坐在侧席。

胡轻侯心中愤怒极了,真的中了特等奖。

她微笑着拱手道:“在下胡轻侯,见过孙常侍……”然后脸色陡然大变,浑身剧烈发抖,看那英俊男子的眼神震撼无比,低声惊叫:“紫气!好强大的紫气!难道你是……陛下?”

是荣华富贵,回家吃鸡,还是血溅五步,天下缟素,立刻就能见分晓,真是忒么的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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