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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后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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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点头,不论谁告官,我们都打死不认。

“不过,好想去看看啊。”有人兴奋地道,恰好在街边走看到了,不犯法吧。

一家人用力点头,全家逛街不犯法吧。

……

孙老爷的宅子里,孙老爷盯着几个竹片想了许久,分不清是好事还是祸事,唯有立刻禀告三叔孙常侍。

“胡轻侯,这个名字哪里见过。”他皱眉想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此刻明月高悬,星光灿烂,宫门早已关闭。

“来人,去宫外候着,一早宫门开了就送信给三叔。”

次日早上,孙常侍匆匆跳上了马车:“去孔二十的家!”

这家伙三天两天骂人,这次一定要亲眼看这家伙倒霉,哪怕因此被连累了也无所谓,不是他指使的,他担心什么。

那“东街胡轻侯”一声不吭要讨好他,还能是他的错?

洛阳城中大大小小官员以及城中百姓,至少有一千户人家得知了孔二十将要被人当众羞辱。

怀着“坚决不信”和“保护孔二十”的善良的心,无数人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挤到了孔二十家门口,亲眼见证孔圣二十世孙的美好一天。

……

时间倒转到当日早晨。

“……泼水!”

“……为什么泼我……”

“啊啊啊啊啊!”

“……孔二十,你为何当众撒尿,行为不雅,你对得起你的祖宗吗?”

“……孔二十,背《礼》,背不出不准走!”

看着浑身滴水的孔二十,何井大笑之余,略有遗憾,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羞辱,没想到就是泼水,真是浪费了他的表情,但他对现在的结果还算可以接受。

何井微笑着:“这个程度刚刚好,孔二十究竟是朝廷命官,若是被人羞辱得太厉害,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

一群幕僚点头,泼水能有多大杀伤力?告到衙门都没人理的。

也就孔二十臭名远扬,得罪人无数,却有真言护体,百毒不侵,这才会被人泼水就让无数人像过年一样开心,换个别人被泼了水,看的人都没有。

何井想到那投入将军府的竹片,又是一阵大笑,这个胡轻侯还是很机灵的,道:“既然何某已经收了货,就该付钱。”

何井一丝都不担心被人怀疑是主谋或者被人陷害,哪怕被人指着鼻子诬陷是他干的,他也会淡淡一笑,默默地认下。

差点被孔二十挑拨得与杨赐决裂,如此大事不过是泼了孔二十一身的水,天下百姓只会觉得何大将军气度恢弘,行为优雅,传为美谈。

荀忧缓缓点头,明明都是放不下而报复,打人报复是气量狭小,泼水报复就是气度恢弘,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若是略微推波助澜,成为传世美谈只是小事一件。

荀忧看着何井,想要问何井如何处置胡轻侯的求见。

洛阳城中知道孔二十得罪了大将军的人多如牛毛,想要攀附大将军的人同样多如牛毛,能够想到用泼水戏耍孔二十的人只有一个胡轻侯,这胡轻侯多少是有些本事的。

此刻大将军府初立,缺少得力人手,若是能够收为己用,也是好事。

或者堂堂大将军府衙署征辟一个女子为官过于夸张了,胡轻侯也未必是来求官的,但这胡轻侯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讨好大将军,定然是有所求的,大将军是不是该与胡轻侯见上一面,问问她究竟要些什么。

若是胡轻侯家中有血海深仇需要伸张正义呢?若是胡轻侯家族中有贤达想要做官呢?

荀忧看着何井只是说着“付钱”,完全不提吸收或者与胡轻侯见面,唯有默默地忍住嘴边的言语,只在心中思索,为什么何井连见胡轻侯一面的兴趣都没有?

长街上笑声不断,孔二十狼狈逃回家中。

何井笑着转身离开,一边问道:“谁愿意替何某跑一趟,与那‘东街胡轻侯’银货两清?给钱不要小气,那胡轻侯要多少就给多少。”

那“东街胡轻侯”有气魄先办事,后收钱,堂堂大将军难道要像个无赖一样与胡轻侯争辩,这是你自说自话做的,不是我指使的,我不付钱,或者像个买菜大妈一样与胡轻侯讨价还价?

何井身为铜马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不屑为也。

荀忧微笑看着街上远远超出寻常的人流,以及不时可以看到的华服士人,虽然他初到洛阳,一个都不认识,但已经深深感受到了洛阳的水只怕比他想得要深。

……

某个大户人家之中,众人笑了许久,动不动就让人背《礼》的孔二十今天狼狈到了极点,半年之内都休想抬头做人。

“这胡轻侯替我家出了一口恶气。”有人心情愉快,一点不怕被官府知道,泼水而已,大不了赔洗衣钱,能有多大罪。

有人笑道:“那胡轻侯是谁啊,真想见见。”

今日只看到一群蒙面人泼水,不知道胡轻侯是谁,听名字应该是个英俊潇洒的公子。

有人道:“我们还没付钱呢,且去看看。”

众人一齐点头,“东街胡轻侯”先做事,后收钱,既不怕对方不认账,也没有谈价格,手段非常。

要是对方开价合理,没有必要赖账,为了几个钱招惹了这种狠辣人物太过不智,但若是对方收费高了,大不了不承认嘛。

……

光阴继续流转,到了寂静的东街中。

荀忧远远就看到了“东街胡轻侯”的布条,然后又一眼认出了地摊后的少女果然是就是胡轻侯。

“就是她?”一个大将军府人员低声道,神情略微复杂,泼水羞辱孔二十的计划投入何其少,收获何其大,竟然是这个少女想到的,若是他想到的该有多好。

他就要举步走向胡轻侯,将钱付了。

荀忧转头看了一眼四周,不少人神情鬼祟。

他心中一动,拦住要走向胡轻侯的同行的大将军府人员,低声道:“情况不对。”

那同行人员心中一怔,急忙跟着荀忧转身在附近的一个地摊前假装欣赏大白菜,眼睛和耳朵却尽数在胡轻侯身上。

“……天才地宝,有缘者得之。你随意估价,给个你觉得合适的价格,那就是了……”

一群人围上去:“……我也要买!”

“……啊啊啊,竟然是上古残篇!”

荀忧与同僚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肝疼,唯有喃喃地道:“好一个东街胡轻侯。”

这个混蛋竟然一货卖两家!

瞅瞅街上无数人前赴后继的给胡轻侯送钱,白痴才不知道胡轻侯的竹片扔到了洛阳城内的千家万户之中。

荀忧无奈纠正用词错误,不是一货卖两家,是一货卖千家!

那同僚恶狠狠地望着胡轻侯的地摊,投靠大将军竟然也毫无诚意?吾当拂袖而去告知大将军!

那同僚一甩袖子就要走人,却看到荀忧悲伤地看着他,他呵斥道:“你为何还不……”陡然明白了。

该死的,他回去后怎么与何井汇报?说他发现对方一货卖千家,因此认为何井受到了侮辱和戏弄,没有付钱就回来了?

何井自然是勃然大怒,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吾令汝付钱,汝可听见否?”

何井摆明了不想胡轻侯抱大腿,只想与胡轻侯简单的金钱交易。

而胡轻侯采用类似卖古董的方式,不问付钱的是谁,不问付钱的理由,只当作“竹片买卖”,同样是摆明了不以“泼孔二十一身水”为理由攀附何大将军。

这是多么得符合何井的心意啊。

何井与胡轻侯都想就此了结,而他偏要不付钱,不肯就此了结,这简直是作死!

那同僚想通之后,汗流浃背,对荀忧深深鞠躬,要不是荀忧反应快,他就坑死自己了。

荀忧对着那同僚微微点头,事到如今,没有退路。

两人奋力挤进人群中,一脸的狂喜,大声叫道:“好一个上古残篇!我要买!我出一百两银子!”

现在人多,悄悄付了钱,没几个路人会记住自己的,等人少了就太显眼了。

远处,太尉府以及无数洛阳衙署和门阀同样咬牙切齿,却只能奋力挤入人群:“天啊,是《天地大悲赋》!我竟然能够在这里找到了《天地大悲赋》!”爽快掏钱,赶紧走人。

……

大将军府中。

何井听说了胡轻侯一货卖千家,愣了一下,仰天大笑:“好手段!”

一群幕僚同样大笑,这个胡轻侯真是有些手段,这件事从头到尾办得干干净净,既没有过分羞辱孔二十,也没有拿着微不足道的功劳一定要攀上大将军府的高枝,顺便还赚了大钱。

一个幕僚笑道:“怪不得今日围观孔二十的人有如此之多。”

当时看到孔二十被人耍,太过欣喜了,忽略了怎么有这么多人,现在才知道原因是胡轻侯贪财,向无数人投了竹片。

另一个幕僚笑道:“胡轻侯究竟是个女子,太过贪财了,不过今日她倒是赚了不少。”

换成了他是绝不会收钱的。

已经一货卖千家,全面撒网了,大将军府看不上胡轻侯,其余衙署或者官员总有一个人觉得胡轻侯有些意思,愿意与胡轻侯见面,达成胡轻侯的心愿。

众人点头微笑,胡轻侯究竟是个女孩子,只盯着钱了,倒是符合她在大将军府外也要捞钱的秉性。

荀忧附和着点头微笑,心里只觉自己与一群蠢材为伍,真是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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