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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望所归孔二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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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贼认真点头,原来不是让他们写字啊,那就没问题了。

第二个山贼接过竹片,紧张地看着胡轻侯,胡轻侯道:“看仔细了,在这个位置刻一刀。”第二个山贼大喜,也是刻一刀?那就容易了。

胡轻侯已经到了第三个山贼面前,道:“看仔细了,在这个位置刻一刀!”

片刻之后,几十个山贼拿着刻刀,悠闲又轻松地在竹片上刻划。

有山贼低声道:“我还以为大当家要我们写字,差点吓尿了,原来是刻花啊,那容易。”另一个山贼歪着脑袋看自己刻下的痕迹,只觉不深不浅,不歪不斜,刻得太好了。

胡轻侯厉声呵斥:“谁若是刻错了,本座就打断谁的手!”

一群山贼丝毫没有紧张,就刻这么一刀怎么可能刻错了?每一刀绝对精准和完美,深度长度都能一模一样。

胡轻侯看着最后的成品,满意极了。虽然歪歪扭扭,但是估计能够看懂,最重要的是短短一会儿就在一千个竹片上完成了三个字。

胡轻侯忍不住大笑:“法国油画可以批量作画,胡某也可以批量写信。”左顾右盼,得意无比,麻烦无比的刻字就这么解决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书信内容不能考虑任何礼貌用词和文笔,用字能有多少就有多少,不然一片竹子写不下。

胡轻侯认真思索,用字的笔画多少至关重要,这封信有些不太好写啊。

小轻渝正兴奋地拿了筷子在一个竹片上划来划去,听到姐姐的笑声和胡言乱语,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欢快地继续在竹片上划来划去。

……

次日。

孔梨怀着愤怒的心情,在小花园中不断徘徊。他明明没有错,是大将军府的人不守礼,他根据礼反驳,为什么杨太尉却责怪他?他四岁就知道礼法,难道杨太尉几十岁了还不懂礼?

孔梨冷笑一声,杨太尉多半不懂礼,这洛阳城中之人多半也不懂礼,不然为何会以为他四岁的时候把大的梨让给兄长是尊敬长辈?他是遵守规矩好不好!年纪大的拿好的,年级小的那差的,这就是规矩。假如现在让他与四岁的小孩子分梨,他毫不犹豫就自己拿大的,给小孩子小的,因为这是规矩,这是礼。

礼是规矩!礼是秩序!礼是永恒不灭的星辰!华夏没有礼,万古如长夜。

孔梨缓缓吐出了一口郁闷之气,何大将军不懂礼,杨太尉不懂礼,这朝廷之中尽数是尸位素餐之人。但没有关系,华夏的礼依然会在民间流传,亘古闪烁灿烂地光芒,绝不会因为那些道貌岸然,其实不懂礼法的无知之辈而陨落。

孔梨想到这里,心情终于愉快了。杨太尉不许他去太尉府,又有何妨,他不稀罕与一群不懂礼的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他看着光秃秃的小花园,不愿意在这里欣赏秋日的萧瑟,抬步去街上逛逛。身为孔圣二十世孙,自然承担了教化万民的责任,若有人不守礼,他就要毫不客气的当场指责,责令纠正。

孔梨走出屋子,才走了几步,就发现街上有些异常。

以前这条街上没什么人,如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以前他走到街上,街上立刻无数人躲进房间,关门声,骂娘声,声声入耳,如今却人人崇拜地看着他。

孔梨茫然了一秒钟,然后悟了。愚昧不懂礼法重要的人终于知道礼法是世上最重要的东西了!终于知道没有礼法就是野人就是猴子!终于知道人不懂礼法还不如一块臭肉!

孔梨傲然仰头看天,嘴角露出了自豪的微笑,这就是教化世人,这就是他的功劳!

他微笑着环顾四周,露出最符合礼数的笑容,富有尊严又符合礼数,高高在上,不可(亵)渎,宛如孔圣再世,轻启朱唇:“诸位,我是孔圣二十世孙孔……”

“就是他!”一个少女的声音大声叫着。

孔梨得意无比,当然就是我。

“噗!”一盆冷水泼洒在了孔梨的脑袋上。

孔梨大怒:“谁敢泼我水?”他恶狠狠看去,却见一个蒙面少女冷冷地看着他,道:“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报应就到。”

孔梨指着那蒙面少女的鼻子愤怒地呵斥:“你竟敢对……”

不等他说完,几十个蒙面人端着水盆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泼他!”

孔梨大惊,什么!

几十盆水从四面八方泼向孔梨,孔梨瞬间全身湿透,他闭上眼睛,极力伸手阻挡,叫道:“何人对孔某无礼……”

一道水流迎面而来,直入孔梨的嘴中,将他的后半段话堵回嘴中。

四周陡然爆发出响彻云霄的的尖叫声欢呼声笑骂声,宛如过年。

“是泼水!”“看,快看!”“哎呀,我身上也有水了!”“哈哈哈哈!”

孔梨又惊又怒又莫名其妙,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拿水泼他?

他极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听见那蒙面少女的声音继续道:“再来!”

孔梨大惊,急忙闭上眼睛惨叫:“不!”努力蹲下抱住脑袋蜷缩身体。

无数盆水兜头泼下,孔梨不知道是衣服尽数湿透带走了体温,还是因为初次受到泼水时惊恐过度没有感受到凉意,此刻他仿佛第一次感受到了寒冷秋日中的凉水的威力,一股冰凉从头顶直下脚底,忍不住惨叫出声:“啊啊啊啊!”

四周的哄笑声更加响亮了,朝廷减免赋税都没有让百姓如此欢愉。

一个小孩子糯糯的声音叫着:“该我了,该我了!”一小团水落到了孔梨的身上,然后是小孩子欢喜地笑声。

“风紧,扯呼!”那个蒙面少女大声叫道。

四周的泼水立刻停止了,尽是急促的脚步声。孔梨茫然地睁开眼睛,只看见一大群人拿着水盆撤退,更有一个小不点拿着一个小盆子欢快地向远处跑。

孔梨愤怒地道:“你……”满嘴的水流淌而出,而他的头发上,眉毛上,衣服上,尽数都在滴水,更糟糕的是所有湿衣服湿头发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宛如落汤鸡。

四周无数人大笑,有人叫道:“快看啊!孔二十的发髻乱了,好丑!”

有人指着孔二十欢笑:“他的衣服全部湿透了!”

有人蹲在地上盯着孔二十的裤子:“他裤子湿了,是不是尿裤子了?”

有人努力板着脸,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成何体统,汝知何为礼乎?”

有人指着孔二十的鼻子厉声叫骂:“这个人是不是不懂礼?”

有人大叫:“让他背《礼》全文!”

有人大笑:“孔子竟然有个不懂礼的子孙,孔二十必须跪在孔子坟墓前磕头认错!”

人群中,某个朝廷官员笑得都要吐白沫了:“活该!”“孔二十啊,你也有今天!”“好!干得漂亮!”

东边某个角落中,何井戴着遮住整张脸的大帽子笑得站不稳了:“今日方出心中一口恶气!”

西边某个角落中,杨赐穿着破烂的仆役衣衫,更在脸上抹了灰尘,死死咬住牙,不能笑,会被人认出来的,但是实在太开心了!

某个店铺内,脸上贴着膏药的孙常侍大声狂笑:“孔二十!你丫去吃屎!”

孔二十从四周一张张狂笑的脸中认出了无数朝廷命官,街坊邻居,只觉一阵头晕眼花,为什么他被人泼水而出丑的今天,所有人都在场?同为朝廷命官,何以落井下石?大家都是街坊,为什么见死不救?

四周的围观众中有人冲到了孔梨身前,揪着他的湿衣服,大喝道:“快背《礼》!不然休想离开!”

孔梨满脸通红,浑身发抖,水花四溅,羞愧欲死,这句话以前是他常用的言语,为什么今日如此刺耳?他感受着四周明晃晃的嘲笑,只觉天崩地裂,人心不古,大叫一声冲出人群逃回了孔宅,躲进被窝,心里犹在茫然,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外,无数人叫着:“背《礼》!背《礼》!背《礼》!”以及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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