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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辽使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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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德阴阳怪气一阵就走了,没再提追责的事,闻遥也不知他是不是真回去给皇帝吃药。

赵玄序叫闻遥回去休息,她心情激荡,睡不着,就拿剑油给星夷剑抛了大半天的光。一直等到半夜,闻遥也没听到信鸽扑腾的声音,这下才确定姜乔生这死丫头是真的轻松逃脱了全汴梁城地毯式的搜捕,宫里也没传出责问的消息来。

她松下一口气,而后又深深叹气。

今日之事着实荒谬大胆,若非红楼隐密诡谲不得为外人知晓是内部铁律,她不知道红阁在汴梁的据点,闻遥早就杀到姜乔生面前把今天晚上的事问清楚了。

追杀令,对着天水皇帝下追杀令,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估计明天天一亮,红阁这个原本中立杀手组织就应该被划成新鲜出炉的魔教了。

结果天亮了,红阁有没有被打成魔教闻遥不知道,她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小暗卫蹲在院子的那棵高大梧桐树上,手里捧着个眼熟的红木盒,眼巴巴瞧着她。

见闻遥走出来,蹲在树杈子上略有些纠结的暗卫眼睛一亮,当即从树上跳了下来。郝春和虽然抱怨赵玄序,但教人还是尽心尽力,这段时间卓有成效,暗卫落地蜻蜓点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溅起半点灰尘,恭恭敬敬地把硕大的红木盒交给闻遥。

“这是快天亮时有人送到府门口的。一个男人,身手不错,尤擅追踪反制之术,我们派人出去追,跟到御桥下丢了。这上面贴的纸,说这盒子是送给您的,便由我守着,等您起来了交给您。”

红盒子与当时客栈窗户上姜乔生的人交给闻遥的一模一样。看来这丫头回去不但半分不惧怕,还有闲工夫连夜给她烤了只鸡。

闻遥闭眼深呼吸,然后要去开盖子。暗卫顿时紧张起来,小声提醒道:“闻统领,小心里面有暗器。”

闻遥都已经闻到窑鸡油脂的香味了,挥挥手说没事,揭开盖子后果然看见一只光滑的窑鸡安安静静躺在里面,那模样,光看着便叫人食指大动。她扯下一只腿递给小暗卫叫他吃,然后带着剩下的窑鸡去花园找赵玄序。

这段时间闻遥和赵玄序基本都在花园亭子里用早膳。闻遥起来练剑,赵玄序就在旁边坐着看,通常是闻遥结束了他先吹一波,从招式到力度温柔带笑的把闻遥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再招呼闻遥吃热乎乎的羹汤。

闻遥至此也发现赵玄序其实是经常不上朝的,不是因为有公事,就是单纯觉得听那群人扯皮烦。皇帝不过问赵玄序理由,不来便不来,赵玄序随便扯个理由就不追究了。显得赵玄序很轻松,一点儿都不像是手握三司与十二卫的重臣。

这天也一样,当闻遥捧着窑鸡抵达花园的时候,凉亭桌案上里已经摆满大大小小数十个盘子。赵玄序一身墨白大袖,面容漂亮,柔顺的黑发用一根带子系着,安安静静坐那儿等闻遥。

周围很安静,只听得见鸟鸣,看不到一位侍从。很合闻遥心意,因为她实在受不了这么多人站在旁边看她吃饭。

闻遥刚走过去,赵玄序立马就抬头朝她看过来。他看到闻遥手里拿着的食盒,伸手把满当当的案桌收拾出一个空位,叫闻遥把盒子放下。

“喏,昨天我那抽风的朋友送来的。”闻遥一撩衣服坐在赵玄序对面,挥手:“吃吧吃吧。对了,少山什么时候过来?他昨天晚上辛苦了,最后一个鸡腿咱俩就别吃了,让给他,算是我朋友给他赔罪,咱吃翅膀。”

赵玄序微笑着看着闻遥,颔首点头说好,然后看着她叨叨的,时不时叹气。应当是昨夜那杀手阁的朋友行刺皇帝叫她有些担心,但还是很有活力,有精神气,像一朵被太阳晒开的蓬松云朵,好看随性又自由。每次都是这样,叫他在底下血气冲天的昏暗处枯骨堆上看着就觉得心口满足,可一转念又会想起天地之大,这朵可爱可亲的云哪里都能飘过去。

就昨天晚上,这云还亲口和他说以后要丢下他,飘去什么地中海呢。

闻遥不知道赵玄序在想些什么,扯下鸡翅膀给赵玄序,催促道:“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玄序接过来慢条斯理给鸡拆骨头,拆出肉厚放进嘴里咀嚼。鲜红的唇,森白的牙,花白的油脂皮肉在里面一闪而过。他口腹之欲实在不重,浅尝截止,笑着说这窑鸡味道好。

“是吧!我就说,她要是离开红阁,就靠这一手也不会饿死街头。”闻遥说道。

好,现在姜乔生烤的窑鸡可是经过吹毛求疵的楚玉堂和吃遍山珍海味的赵玄序亲口认定过的好吃了。她要不去找个木匠给姜乔生造一好牌匾,上面就写“天下第一窑鸡”,下面详写“经由樊楼东家和皇家兖王殿下倾情推荐”,保准红遍大江南北!

细细一琢磨,闻遥居然见鬼的真觉得这主意不错,一时间又被自己逗笑了,捧着鸡翅膀在赵玄序对面乐个不停。

于是等高少山照常带翎羽军背完粮来兖王府找赵玄序报道,打眼看到的便是赵玄序与闻统领隔着窑鸡在笑。

他满心好奇,一凑近深深一呼吸,肚子里的馋虫便上来了,很垂涎地说道:“这是什么呀,好香哦。”

“呐,腿给你留着呢。”闻遥把最后一只腿郑重地交给高少山,说道:“这是昨晚上你抓的人给你的赔礼。吃吧,别客气,你要喜欢以后还会有的。”然后她便到一旁湖里面洗了洗手,抓起星夷剑飞到屋檐上开始练剑。

饭后不宜剧烈运动,闻遥每日要练剑也都是早膳前练上一个时辰。今天是怕窑鸡放久了不好吃浪费姜乔生的手艺,所以才调换顺序。这会儿练剑也没太使劲儿,招式灵巧无比,每一下都干净漂亮却又不太花力气。

头顶湛蓝的天空扑闪扑闪而过一只漂亮的鸽子,被闻遥的剑风搅动,一下子跌跌撞撞朝着凉亭飞去,很费力地在赵玄序手腕上停下来。

昨天晚上也有鸽子来过兖王府,只不过是高少山翎羽卫与赵玄序之间联系的,鸟腹部的羽毛被染成了青色。这次来的鸽子染的是黑毛,看起来低调很多,歪着脑袋不声不响瞧着赵玄序看,黑豆子大的眼睛,看起来很是灵动。

三司与十二卫都有自己对应的信鸽,方便他们与不太爱出门、不太喜欢人且脾气糟糕的上司联系。黑毛就代表这只鸽子来自监察抚司,闻遥估计十有八九又是阎王点卯,点到朝中哪位幸运大臣了。

赵玄序从鸽子的脚上绑着的竹筒里面取出一小卷信纸铺展开,几眼扫完后放在一边。闻遥还在想着什么事,赵玄序却没什么动静了。高少山在旁边啃鸡腿,他便安安静静看着闻遥,很像多年前总害着病、旁观闻遥与侍女玩闹的少年人。

等闻遥一套招式练完,赵玄序方才站起来走到花园中,朝着闻遥伸出手:“阿遥,过来。”

闻遥一下子轻飘飘掠他身边,神采奕奕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刚才监察抚司来了信,说北辽使团的先行人马半个时辰前伪装身份进了汴梁城。”赵玄序把纸递给闻遥,让她看:“他们分为两路,一路去见了上回寸英山擂台上的辽人,还有一路去了汴河上的一艘花船。”

每到冬至,各国邦臣都会派遣使团进京,一是参与年末宫宴,二便是商讨来年的贸易合作与外交策略。因为路途遥远,使团一般都会早早出发,免得路上出问题耽搁。

“花船?”闻遥接过纸看了几眼。

寸英山的辽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上回本来就是来砸场子的,和使团联系很正常。但是这些人去花船就有些古怪了,哪有人一大早上去花船的?

她目光触碰到三个字,一下子就停住了。

“琼玉楼。”闻遥一顿,语气略微上扬:“他们是去找楼乘衣?”

“我记得琼玉楼楼主好像是阿遥的朋友。”赵玄序体贴万分道:“需要我锁消息吗?这些辽人对汴梁城还是不太熟悉,城里到处都是各方的暗桩,察觉他们不对不难。天水与北辽刚打完,双方心里憋着气,与这些人走太近,难免拖累你朋友。”

闻遥怒从心中起,当即便用内力将此信化为齑粉,一把洋洋洒洒扔在了湖里面。

“不用,他不是很厉害吗?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她冷笑。

一个姜乔生一个楼乘衣。就这,两个人往日还敢互相笑话指摘!谁都别笑话谁,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一下刺杀皇帝,一下联络北辽人,是嫌生活太平静想增添点光彩对吧?她非抽空挨个揍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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