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收徒(1 / 2)
管事:“是的。”
“怎么让孩子出来干活,宋知礼人呢?”
管事摇头叹气:“日日借酒消愁,连床榻都不下。”
“着实不像话,灵根废了,人竟也废了,爹早年还将他当作继承人培养,竟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宋知秉把儿子交到侍女手中,扬声喊道:“小珲,你过来。”
田埂上的男孩转过头来,衣服虽破,但还算整洁干净,五官很漂亮,就是瘦的厉害,眉骨高,一双黑色眼睛藏在阴影里。
闻言,并未调转脚步,而是继续担水走远,一点面子不给。
宋知秉被拂了面子,维持不住伪善的面孔,嗤声骂道:“没规矩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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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一抹橘黄缓缓升起,染红了周边云雾,一望无际的灵田,平坦肥沃,佃户的房子稀稀落落散布其间,溪边一座低矮的泥瓦房子,院子里放着农具、石碾,还养了一群鸡,鸡屎遍地。
宋知秉实在没忍住,催发一道去尘符,将院子清理干净才踏进去,推门,一股浓郁的酒臭味扑鼻而来,侧间木板床上躺着一个鼓包,没有起伏,死了一样,宋知秉挥手掀开破破烂烂的被褥,底下的男人面色枯黄,头发稀疏而凌乱,眼下青黑,哪还有一丝宋家嫡长子的意气风发。
“宋知礼,越来越不像话,爹让你到庄子上,是让你熟悉庄子运作,你却整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难道要让爹养你一辈子?”
宋知礼捂住耳朵,连眼皮都不抬,裹着被子翻过身去。
“小珲才七岁,你竟然让他替你干活?”宋知秉继续对着大哥说教:“是,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但是,爹也是为了你好,你灵根好,万一能传给儿子,日后也有个保障不是?”
“虽然小珲只是杂灵根,但比凡人强多了。”
测灵石宝贵,但稍有积累的修真家族都会备着,宋家子弟每满六岁测灵根,小珲去年测过,是最下等的杂灵根。
宋知秉的儿子宋元玉刚测出单灵根,所以他愈发?瑟,想到曾经的自己,因为灵根差,对大哥只能羡慕嫉妒,望尘莫及,现在那人却跌到泥土里,谁都能踩一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是命。
“天九派马上大选,老祖也传话要收徒,元玉灵根不错,定会被老祖选中。”
“爹说了,此次大选,花霄城由他负责,到时候安排小珲去落鲲峰做杂役,平时有元玉照看,说不定也能得些好处。”
宋知秉一个人絮絮叨叨,对着视他如空气的大哥一顿说教,说到身心俱爽,才挥袖离开,心里盘算着,等爹来了,定要带他过来瞧瞧大哥这不思进取的模样。
宋元玉今日穿了一身雪蚕丝织就的外袍,还小,没束发,只拢在脑后,身边跟着两个炼气一层的侍女,提着银丝香笼,走哪儿熏哪儿,生怕庄子上的泥土味熏到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佃农的孩子都在田间劳作,五六岁的孩子,浇水拔草施肥,都能干,衣服上的补丁一层盖一层。修真界,凡人如蝼蚁,他们这些依附修者的佃农,连凡人都不如,说得好听叫佃农,其实就是修者豢养的奴隶,整日辛勤劳作,能混口饱饭吃就不错了。
高高在上的修者少爷并不会同情这些人,在他看来,他们能在花霄城生活,是他们的造化,外界妖魔横行,动辄毁城灭池,没有修者保护,凡人焉有活路。
“喂。”宋元玉止步路边,再往前就是烂泥田埂,他不想过去:“宋珲,我听爹爹说,你也有灵根,不过是最下等的杂灵根,看在都是宋家人的份上,我同意你做我的杂役。”
宋珲并不理他,继续给晶婆果树浇水,宋元玉气圆了眼睛,骂他:“和你爹一样,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要不是有爹爹和爷爷,你以为你们还能留在花霄城?”
说着捡了块石头丢过去,没砸到人,砸掉两颗青色灵果。
“哎呀,脏!”旁边的侍女赶忙给小少爷擦手。
晶婆果虽然只是一级灵果,但果肉香甜多汁,灵气温和,修者大多爱吃,一个售价十颗一级灵石,一棵成年果树最多可结三四十个,每个都登记了,现在无端端砸掉两个,回头管事又要扣到他头上。
宋珲面露怒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聋子啊。”宋元玉丢掉擦手的香帕:“回去好好问问你爹,怎么做仆役,等到了落鲲峰,你还是这副听不懂人话的死样子,惹怒了老祖,可就不是掉两颗果子这么简单了。”
宋珲握紧拳头,却不敢动手,因为他知道,不管事实如何,最后受惩罚的,永远都是他,不如不理,当耳旁风就好了。
他继续浇水,宋元玉深觉无趣,又挖苦两句,在侍女的再三催促下,转身离开。
忙到日头西落,宋珲浇完最后一棵树,挑起水桶,默默往回走,路过其他佃农的房子,格子窗口洒出晕黄烛光,青黑色炊烟袅袅升空,而溪边那间,院门大开,里面黑洞洞的,像个吃人的怪物。
他不想进去,可不进去,又能去哪里。
屋内酒气熏天,宋珲轻手轻脚,还是被宋知礼发现了,宋知礼一扫白日被宋知秉骂的一声不吭的窝囊样,坐在床上,厉声道:“过来!”
宋珲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床边。
“跪下。”
双膝还没触地,就被宋知礼一巴掌甩在脸上,啪的一声,宋珲本就瘦弱,直接被这巴掌甩倒在地,接着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骂他没种,软骨头,攀附宋知秉一家,骂他不要脸。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宋知礼身体早被烈酒掏空,骂两句就开始咳,边咳边骂:“你不要脸,我还要,别以为有灵根就能修炼,你就是个垃圾,最下等的杂灵根,这辈子都别想进天九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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