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夜(1 / 2)
池梦鲤跺了下脚,她最大的脾气就是这样了,跟陆西岭说:“你先让我进去!”
她原本没那么急,此番被人逼了一下,情绪紧张,肾上腺激素就让她到了顶。
陆西岭躺在沙发上,伸了伸修长的脖颈,挂壁上的时钟走到十一点,困盹的睡意慵懒地铺在他长身上,好似为了等她才坐到现在。
男人站起了身,池梦鲤看着他走近前,握着门把手的指尖用力得泛粉,就在他长手落到头顶的瞬间,她吓得瑟缩后退。
“哗啦”
推拉门打开。
池梦鲤转头,飞兔似地从他臂弯下窜了进去,门一阖,手刚摸到裤腰要脱,又想到陆西岭在外面。
两只脚就像地板发烫似的站不定,然而那句“你先走开”还没说出口,磨砂玻璃门外的暗影就离开了。
她甚至怕自己细细的流水声会被听到,恨不得快一些,脸连着耳朵都在烫。
出来前又在盥洗台上洗了把脸。
降温。
次卧的门框投出昏黄的灯影,陆西岭没关门,池梦鲤经过过道时,瞥见他坐在了床头。
次卧太小了,只要不关门,就是什么都看得见。
“说吧。”
男人手里拿着本书,长腿曲起一条,气定神闲,但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池梦鲤不太想提廖梵,因为她说过陆西岭就算欠人钱也不应该要妹妹还,感觉陆西岭对她已经没有好印象了。
“跟同事,我们公司的一个女主播。”
说到这,池梦鲤嘴唇微微抿,心跳微微紧,男人落在书页上的目光抬起:“那个喊丝袜九块九包邮的烟酒嗓?”
池梦鲤脸颊一下又红又鼓:“那是她的特色。”
“我没有歧视的意思。”
“我也没说你歧视,你不也看了吗!”
有的人表面清高,私底下还不是??
“那天你在镜头里。”
男人平静的,理所当然的语气直击池梦鲤的内心。
她提萧湘君,就是想试探他有没有印象,是不是因为看到那个镜头才找到她的。
指尖抓着木框门,又要抠起来了,牙齿又想咬住唇,她说:“我没入镜。”
男人的眼眸清冷地、没有肉.欲地落向她的双腿,说了句很轻的话:“我知道。”
这世上有许多花,每种花又有许多画法,就比如腊梅,不论花瓣如何内敛张扬,每一瓣上都会轻点一蕊,清冷携香。
池梦鲤纹在左大腿后侧的腊梅刺青又不止是一朵,是带有花枝的一株。
这世上,就算不是独她一人在这个位置纹这样的花,陆西岭也认得她的腿。
更何况,他还见过她画的腊梅。
***偏航***
当年池梦鲤还在陆宅寄养的时候,因为收了陆母的银行卡,又因为陆西岭那番话的意思??
既然能拿画交换别人的礼物,就能拿画交换金钱。
凭什么能收同学的,又要跟养母客气。
于是那几日她想破了脑袋,到底要给养母画什么。
陆宅家底风光,她因为被领养的缘故,也沾了能学艺术的机会,以前她还住在养母的母亲家,也跟陆西岭一样,叫冷秋香外婆。
调皮的时候,就叫秋香,秋香会画画。
可惜,后来秋香死了。
她才住进了陆家。
池梦鲤给同学的画先画好了,是一副鲸鱼,因为她叫京瑜,班主任是位有趣的年轻女教师,把海洋生物分在了一块,于是京瑜跟她说:“你觉得你妈妈像什么,你也可以给她画成那样的。”
这时坐在前排的体委转身探了颗头过来:“那画母老虎!”
京瑜翻了个白眼,池梦鲤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恰好铃声响起,有道高薄的身影从前门进来,途径她桌旁的过道,白色的T恤衫掀起一角又落下,众人目光朝他望去又收回。
京瑜小声说:“陆西岭家在景区里,不过我们只能在山脚下望望,很少能拍到他家的外面,听说冬天的时候,山上的腊梅开得像雪一样。”
州南市不下雪。
池梦鲤于是给陆母画了一副雪梅图,她对陆家的第一印象,就是陆西岭身上的腊梅香气。
周末司机接她回陆家,池梦鲤抱着画板坐上车,生怕边角看不见的颜料会刮蹭到昂贵的车身,双手护在了胸前。
谁知刚坐定,另一侧的车门也打开了,一束暗影挡住了光,高挺的身影径直闯进了车厢里。
池梦鲤看到陆西岭清冷的脸,春末也感薄薄凉意。
画板不禁往下压,抵住胸口。
两人全程没有说话,池梦鲤打开车窗往外望打发时间,然而轿车驶入马路上,污气浑浊,她赶紧关上窗户,手就去摸书包里的学习机。
忙碌起来看着没那么尴尬。
就在她从胀鼓鼓的书包里找到学习机时,前头的司机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西岭,把安全带系上,这儿有监控。”
少年懒洋洋,伸手去抽安全带,池梦鲤因为早就系上了,此刻要抱画板要翻学习机,显得一阵忙碌,偏那耳机线又在她扯到包里的校服时连带着弹飞了出去。
“啪”地一声和黑色真皮沙发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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