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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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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贤见状,面上复杂地看着裴怀恩,数次欲言又止。

良久,却听裴怀恩又说:“阁老,我知您是为我好,可我已无退路。这些年来,我为报血仇,费尽心机走到了今日,已经得罪太多人,莫说是退,就是稍微的松松手,恐怕都得落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悲下场??我绝不能退。”

杨思贤听了就叹气,说:“你的父亲见你如此,怎么能瞑目。”

裴怀恩不为所动,坚持地说:“阁老,若我真的放下了,重新规规矩矩做回了裴容卿,我爹倒是能瞑目,我却不能了。”

杨思贤依旧不肯松口,只沉声说:“既然宫里没路退,那就出宫来,早叫你向皇上讨个出宫的恩典,你就是不听。”

顿了顿,皱眉再叹。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容卿啊,我只盼你别再执迷不悟,伤人伤己!”

闻言,裴怀恩略眯起眼,没有再开口。

杨思贤是个脾气很好,但却很固执的人,始终坚信人性本善,也始终坚守着他自己的道,平素总会把世间一切都想的很简单,入世一甲子,仍怀赤子心。

面对着这样的杨思贤,裴怀恩实在不敢、也不忍心拆穿,甚至对他说不出一句重话。

究竟该怎么说?

对面,李熙低头吹茶沫,面上装着波澜不惊,耳朵却早已竖起来。

气氛一时有些不好。

又过了很久,杨思贤见实在劝不动裴怀恩,便重重拍一下桌。

“唉,也罢,我是管不了你。”杨思贤说。

杨思贤虽然唏嘘,却也明白不是什么事都能放下,不愿再做那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客,当先服了软。

“容卿啊,先不提这些糟心事。”杨思贤抿了口茶,适时地话锋一转,说:“你知道,我那孙儿就快及冠,前阵子一直缠着我给他取字。我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几个备选,却又迟迟拿不准主意,正巧今天你来了??来,过来,帮我替他选一选。”

杨思贤说这话,可以算得上是明晃晃的示好,裴怀恩听得清楚,不由怔住一下,方才刚攒起来那点不愉快,瞬间就不见了。

算了,实在没什么可争辩。裴怀恩想。

杨思贤是为了他好,不是在怪他。

这么想着,裴怀恩的态度软下来,自嘲笑道:“阁老又打趣我,您那孙儿究竟有多讨厌我,您难道看不出?待到日后,若让他知道是我替他选的字,他还不气的跳河?”

杨思贤闻言就板起脸,说:“他敢?”

裴怀恩忍俊不禁,闷不吭声地喝净了茶,咬死了没答应。

闲话又说了半晌,从杨思贤家中出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因着朝上那事,杨思贤自忖理亏,亲自把裴怀恩和李熙送到了门口。

抬轿的人就等在门外,裴怀恩迈过门槛,顿了顿,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倏地转回身,害得李熙险些撞在他怀里。

“阁老。”裴怀恩抬手扶了下李熙,意有所指地对杨思贤说:“近来不太平,和您那孙儿说,若是可以,叫他最好称病在家,不要出门行走了。”

杨思贤愣了一下,正色说:“你想做什么?”

裴怀恩迟疑不定,正欲回答,手指尖却被捏了捏。

裴怀恩哑然垂眼,见李熙正背对着杨思贤,悄悄向他摇了摇头。

许多事情,点到为止便够了,不可再生事端,尤其不能让杨思贤这样廉洁奉公的好官,得知混乱的具体时间。

杨思贤会想救人,会把消息提前漏出去。

经李熙这么一提醒,裴怀恩心下了然,当即便改口说:“阁老不要多想,不是我要做,是皇上老了,恰好又赶上晋王和齐王争得紧。”

话至此顿住,面上越发和气了。

“阁老,您那孙儿性子直,容易受唆使。”裴怀恩说:“我怕他因为说话不好听,被人记恨上了。”

得了肯定答复,杨思贤这才作罢,将信将疑地看着裴怀恩出了门。

李熙跟在裴怀恩身后,也向杨思贤告别,说:“阁老留步。声名不过身外物,阁老今日所言,使我茅塞顿开,我心里很感激,日后再来拜会。”

杨思贤笑着摆摆手,说:“实话实说罢了,六殿下慢走。记着通县和桓水离得近,六殿下若不弃,得空就来我这小坐,与我说说居白和武诚的趣事。”

李熙点头答应,恭恭敬敬地朝杨思贤作揖,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杨思贤这个人,既有老年人的通透,又有少年人的热血,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还能拉得下脸认错,性子确实很好。

须臾大门合上,李熙跟在裴怀恩身后走了几步,看着裴怀恩上轿,仰脸说:“厂公今日作为,倒令我有些狐疑了。”

裴怀恩撩开帘子看他,眼里颇得趣。

裴怀恩说:“六殿下这么好骗,这才多久,就觉着我是好人了?”

李熙立即就摇头。

好人算不上,但和传闻中相差很大。

“厂公。”李熙说:“我只是看不清楚。”

京都的云太厚,孰真孰假,孰善孰恶,全都被深深地埋在了云层里,令人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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