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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正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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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不是他的姐姐啊。

这是阅历尚浅的陆之昂唯一能够想到的、和一个人结下牢不可破的关系纽带的方式。

可惜,脱离现实的愿望无法实现,他和她只是短暂地交汇,年幼的陆之昂还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他后来故地重游很多次,却都没有再遇到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终于拥有了选择的权力时,也终于再次见到她,那是在邵景举办的朋友聚会上。

而她,已然忘却了他。

3.《夏》

父亲,出轨了。

以一个孩子的视角来看,父母之间怎么都应当是有爱的啊。

那些温情脉脉的对视、依偎和扶持,难道不是爱吗?爱难道不是一种类似于挂在卧室墙上的婚纱照一样的东西吗?它难道不该是一种线性持续、永恒不变的状态吗?

……为什么呢?

透过未关紧的门缝,费鸿光睁大了眼睛。

只见卧室内、婚纱照之下,两具白花花软腻腻的肉.体压在一起,野兽似的,持续性地发出一种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声音——一对相互磋磨的魔鬼。

……好恶心。

反胃感涌了上来。

此刻,他不合时宜地想:似乎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都比所谓的爱长久。

“……”

性,杀死了爱。

很长时间里,费鸿光都相当厌恶欲.望,厌恶人类本能的冲动。

自那天以后他就患上了性.功能障碍。

他天真的爱情观过早地经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出于难以启齿的复杂心情,以及对亲密关系打心眼的蔑视与怀疑,他开始营造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式人设。

他似乎骗过了所有人。

直到遇到她。

说实话,那并不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场合。相反,简

直是一切令人恹恹事物的集合体。

炎热的天气(),刺目的阳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摩肩擦踵的观众,那些汗涔涔的看起来就黏腻的手臂脖颈,以及俗气至极的、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那些化着浓妆俗气至极的男人女人。

他戴着墨镜,坐在二楼的咖啡厅,吹着惬意的冷气,双腿交叠,朝楼下的舞台投去一抹兴致缺缺的目光。

正要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到桌面厚厚的专业书籍上时,他猛地一顿。

“……”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是自以为坠落的铁块忽而意识到,所谓的危险而无望的下坠感原来是磁力的吸引么?

总之,这一刻,他忽然明了:他所有的彷徨痛苦徘徊的歧途尽头,原来都指向她。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舞台上那个领舞的身影。

发现她灵魂所引领的这副躯壳上的每一个凹陷和凸起,每一寸褶皱与平滑,都是他少时阴影的反面,却也有着神秘的呼应。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关注她。从不缺席她的每一场表演,特意学习了摄影技术拍摄她的舞台,甚至为她在网上和人骂战到封了五个账号,给她写言辞浓烈的情书等等等等。

为此小妹还笑话他,说他一把年纪忽然觉醒迷弟血脉开始追星当站哥了。

只不过,后来费鸿光发现小妹也开始偷偷收集她的直拍舞台——里面不少都是他拍的呢!

当然,费鸿光只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她步履不停地朝梦想前进。

或者说,他不敢接近她。

尽管如今的费鸿光已经意识到:爱并不是一个线性的没有变化的连续状态,它实际上是一个个瞬间。

欲.望不过是穿插在其中的点。

“……”

等到踌躇已久的他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决定要和她结识时,她已然翻越过了一个又一个事业的高峰险峻,站在了迄今为止的成就顶点。

在后台。

她尚未褪去表演服,周围放着各式各样美不胜收的花束,她却只是手捧一束简单到简陋的白色洋桔梗,正微微拧着眉看附着的那张明信片。

“你好。”

费鸿光清了清紧绷的嗓音,动作稍有僵硬地将手中热烈而华丽的玫瑰递了上去。

因为紧张,他的视线一不小心从她手中的明信片上划过。

上面似乎写着——

[不要再找我了]

[小灵]

[……我会成为你的污点。]

狂乱的心跳不容许他分神去想那没头没尾的留言内容,只是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用蹩脚的幽默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我、我叫费鸿光——轻如鸿毛的鸿,萤火之光的光。”

……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他的失败是早就写进命运的注定。

() 4.《秋》

“在等人?”

作为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

深秋的雨携着丝丝寒意,如细密的针,落下一根根划破沉默的线。

陆修竹垂眸,昂贵的黑色大衣下摆已然被溅上了泥点。

他按捺住了将大衣脱给身旁那位衣着略有些单薄的女孩的念头——那太蠢了。是被偶像剧荼毒了头脑的小男孩才会做出的油腻举动。

这样想着,他握着伞把的手微微倾斜,将女孩纳入伞底,遮挡些风雨。

“下雨了不好打车,要不要送你一程?”

他若无其事般淡淡开口,嗓音如玉石轻撞。

这一次,女孩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和她并肩在屋檐下躲了十多分钟雨的陌生男人是在和她讲话。

她也终于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礼貌而疏离道:“谢谢,但不用了。”

那双眼睛有着和深秋的雾气如出一辙的湿润,那静静又盈盈眸光轻易就被秋风吹进他眼底。

陌生的凉意。

顿了顿,她补充道:“有人会来接我。”

嗓音虽仍是起伏不多的平淡,却显然深埋着某种温馨的和悦。

“……”

陆修竹慢吞吞地将视线抽离,平平道:“……啊,这样。”

又陷入沉默。

流逝的时间和纷纷扬扬的雨一样,带着某种令人悲伤和不安的决绝。

“哥。”

女孩极有辨识度的声音忽而响起,清哑空幻。

“……”

陆修竹眼睫微颤。

却在下一刻,被残忍的真相撕开自作多情的思绪——

来接她的人来了。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沉着脸举着电话,一副在雨幕中焦急搜寻什么的蠢样。

“哥哥,这边。”

身旁的她又唤道。

这似乎是她情绪难得波动的时刻,提起放在脚边的塑料袋,冒着雨三两步钻入男人的伞下,挽上男人的胳膊,自然而然地将满满当当的塑料袋递给他。

男人有一副称得上凶恶的长相,过于英气的眉眼显得得锋芒毕露,面对女孩时,却像融化铁片,拧起眉毛“斥责”道:

“平常不都是我做饭?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你下厨的地步了。”

说着,他用空余的那只手搂住了女孩的肩,要用体温暖热她吹凉的身子。

“你真是的。”

他音色低沉醇厚,凶不起来,染着点无奈,“不就是一个生日?况且明天才过,有必要跑这么远来买菜么?”

“有必要。”女孩昂着头,郑重道,“这是我们重逢后,你的第一个生日。”

男人挑眉。

面上再也挂不住大家长的严肃做派,似笑非笑,眼底的情谊比街边堆积的落叶还要厚。

倒还是嘴硬,轻哼:“……何必呢。”

女孩却是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因为你是我谨慎选择的、要共度半生的家人。”

宛若一个一本正经的告白。那清哑的嗓音被一阵薄情的秋风吹来,携着刺骨的寒气,劈头盖脸。

“……”

陆修竹垂眸,不再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而是动作缓缓地将一个人撑显得有些空旷孤寂的伞收起。

不远处静候许久的黑色豪车小心地驶到近前来,司机摇下车窗,谨慎开口:“陆总?”

——老板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爱情的邪风,好好的突然带把伞下了车,跟一陌生的小姑娘吹了半晌的冷风,现在看来,应该是要感冒好一阵儿了。

“……”

陆修竹什么话也没说,上了车。

在昏暗的空间内,他阖眸,静默许久。黑衣、冷白的脸、湿润的发尾,像参加一场不甚了了的关于错过的葬礼。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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