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贵族学院13(1 / 2)
厌灵叩响书房暗红色的门。
沉闷的声音宛如叩在心房。
陆家是一个表面霁月风光,实则内里关系畸形的家庭。
自从那位姓江的陆夫人和情人偷偷私奔之后,陆父就像一间被戳了洞的密室,总觉得里面的人要逃离背叛、外面的人要进来掠夺挑衅,像是有被害妄想症一般,行事越发扭曲偏激了。
尤其是对江厌灵。
因为他以为……
“进来。()”
一道清漠的嗓音自门内响起,打断了厌灵的思绪。
她在陆之昂凝重的眸光中,轻巧地推门而入,丝毫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未知的问责而惶恐。
静谧的书房内,冷色的白炽灯,书籍和物品的摆放归纳堪称完美,透着股冷冰冰的意味。
陆修竹就端坐在书桌后,面对着电脑处理公务,屏幕的荧光为那张淡如霜雪的脸上镀上一层无机质的冷光。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戴着副金丝眼镜,看也不看厌灵,专注地忙碌着。
厌灵时常觉得自己一点也看不懂陆修竹。
他要比厌灵和陆之昂大个七八岁,江女士逃出陆家时,他才刚成年没多久。
那之前的他是一个会在陆父准备严厉管教不孝子女、大发掌权人威风时,护在妹妹弟弟身前的稳重可靠的大哥。
……
那之后没过多久,他就接过了陆父的“教鞭Θ()_[()]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再也不是和弟弟弟妹妹同一阵营的好哥哥了,成为新一任严苛的监护人、掌权者。
曾经的他虽然同样不苟言笑,却会轻轻掐起厌灵的脸颊,淡声说些或出于关切,或出于责备的、柔软的话。
而现在……
厌灵收回目光。
看来,他的公务一时半会没法结束了。
她知道,这是他惯用的、给人下马威的伎俩。
——罚站。
她才不会傻乎乎地站半个小时。
厌灵环视一圈,绕着星罗棋布的书架走,略过乏味的金融杂志和晦涩的古籍,挑了本小说集,径直去往房间中央的小沙发,神色自如地坐下了,开始认真地看书。
“……”
陆修竹的动作一顿。
镜片上光芒一闪,他抬眸望来,朝厌灵投来一道深邃寒凉的眸光。
局势扭转了。
现在是他单向地看着认真的厌灵。
如玉的手指若有所思般轻点桌面。
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往往意味着‘被思考的对象’很长一段时间的不妙处境。
很不幸,他琢磨的正是厌灵。
等到厌灵看完一个短片悬疑小说后,那道沉冷的嗓音终于响起:
“今天,你在学校,说要换未婚夫?”
每一个字都透着淡漠的诘责意味。
厌灵从精彩的故事中抬头,对上那双幽淡的眼眸,不失礼仪地回复:“是的,
() 哥哥。”
“……”
“把书放下。”
他淡淡道(),指节轻叩桌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像个独揽大权的上位者,对下位者发号施令。
“过来。”
厌灵并非叛逆的青春期少女,她没有“无知”的反叛精神。
站起身来,听话地走上前,很自觉地将未看完的小说放在他堆满文件和资料的桌面。
她的神情始终是淡漠的,动作分明没有丝毫逾规,甚至称得上乖巧,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就是隐隐透着股傲冷的宁折不弯。
陆修竹支着额角,撩起薄薄的眼皮,自下而上地盯着她。
“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哥哥。”
厌灵点头,“今天在学院的操场上、在体育课开始前,我的确当着很多人的面,对邵景说了这样的话。”
陆修竹眯眼,那双宛如竹叶般古典的眼眸,成了一线狭长而锋利的形状。
“给我个解释。”
他仍旧不紧不慢地用指尖轻点桌面,像炸弹无声的倒计时。
嗓音冷彻。
“我不觉得,在那天提醒过你之后,你还会说出这种无理取闹的孩子气的话,所以——给我个解释。”
他身姿后倾,闲适地靠着椅背,暗含一种即将破土而出的危险感。
如他所愿。
厌灵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打得他措手不及的有力解释:
“在作为陆家的女儿时,我的确需要在内循规蹈矩,在外八面玲珑地尽一个陆家大小姐的本分。但——”
她站得端秀,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典雅至极的良好家教,就这样,典雅地丢出那个深埋已久、令人措手不及的炸弹。
“作为血脉不干净的野种,我没有这些义务。”
“…………”
陆修竹轻点桌面的动作顿住。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眸光深深地望来。
她垂着眼睛。
说这样近乎自贬和暗含讥嘲的话,偏偏神色淡然,像是在闲聊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
室内一时陷入微妙的安静。
看陆修竹的反应,大概率是知道这件事的——
在江女士离家出走后,陆父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了。
不巧,江厌灵的外表实在是和陆家人没什么关系,也就一身冷淡的气质算一脉相传。
所以陆父那种人会怀疑江女士婚内出轨也是正常的。
在愈加发酵的狐疑中,他偷偷取了厌灵的DNA去做检测,果然,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是陆家人。
只是,偏执的陆父没有“多此一举”地检测厌灵和江女士的血缘关系,否则,他会更加惊异地发现,厌灵和江女士也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一个出生时无辜被抱错的孩子。
陆父压根没想到这一层,固执的认定了:江厌灵就是江女士在婚内背着他,不知和哪个野男人出轨的肮脏产物。
() 他那脆弱的男性自尊像一堆易燃易爆的危险品,江厌灵的存在就是点燃的火星,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男性自尊被踩在地上践踏的“野种”。
所以在厌灵十三岁那年,他主张将‘陆厌灵’改姓为‘江厌灵’。
在内心彻底和她划清界限。
出于仅剩的那点、扭曲又偏执的男性自尊,他总不好昭告天下:我早就被老婆绿啦!
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隐忍地看着这个小杂种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最多最多,就是挑她的刺、给她冷脸、多年如一日地用来自父亲的、厌恶的态度折磨毫不知情的她。
厌灵不知道陆修竹对此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他的态度是什么——
他双腿交叠、换了个姿势,仍是那样淡漠地望着她,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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