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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今天起恢复日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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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顾毗依旧未回。一早奎木继续带着十九个亲兵去小侯爷身边轮值。

萦芯嘱咐他道:“若叔叔一直未歇息,就说我说的,身子才是护国的本钱,让他回来歇歇再去。”

奎木领命去了,下午才把小侯爷带回来。

一直规律作息的顾毗头一次熬一天两夜,是昏睡着被亲兵从车上背下来的,直睡到晚间才被喊起来吃晚饭。

不过他毕竟年轻,除了眼下有还有几分青黑,精神倒是很快又亢奋起来。

萦芯见他吃饭时频频看自己,便问道:“有什么事,叔叔直说吧。”

“上午,陛下册封了太傅。”顾毗放下筷子,沉声道。

萦芯一听就知道太傅果然没落到全塘的头上,她无所谓的道:“师父早与我说过,不想做太傅。”

她甚至对新太傅是谁都没有好奇心。

自孙钊初掌帝权后的种种行径来看,连教导他这么多年的全塘都劝不住他,新太傅若手段和情商不比全塘还高,恐怕也只能在临老病而死之前的这几年风光的名头罢了。

顾毗见嫂嫂对此事态度轻慢,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陛下身边的位置就那么几个,太傅之位,多少人望眼欲穿。全师不争,这一年、两年还罢了,日久年长必然会被陛下身边的其他臣子排挤出权力中心。

被边缘化后,全塘他自逍遥了,嫂嫂怎么办?

嫂嫂因他的挤兑和拉拢,两重孝都无法按制居丧。若全塘退了,何人能护她的声誉?

介时除服后不过双十年华的嫂嫂孝名有损,如何再嫁入匹配的世家?

大概是相处久了,萦芯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顾虑,笑道:“待过了这三年,若大吴风平浪静,我就回费县安度一生。阿石兄妹你若放心,我也带回去教养。”

顾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心思清浅的小郎君,他迅速听出嫂嫂的言外之意,“嫂嫂是觉得大吴还有乱子?”

萦芯抿抿嘴,看着金星已现的夜空,低声道:“那帮人,耗费近三十年的心血,打落了顾氏的将星;趁着并州天灾人祸,搬空了三州的常仓;甚至在太上皇、察事司等一众监察之人的眼皮子底下,能遥控公孙太卜亲身上阵,以阖族的命言谶……这一步一步的耗费心血,怎么可能只因新帝顺利登基就放弃呢……”

他们如此处心积虑,要的不是大吴乱。

他们要的是大吴!

顾毗瞬间食欲全无,咬牙切齿道:“毗哪怕拼尽一切,也要打乱他们的算盘!”

垂眸掩饰眼中的惋惜,萦芯心中无奈一叹,面儿上却不显。

顾毗也是学过史书的,为什么至今也看不开?

这样如冻玉一样剔透纯粹的忠心,十之八九都是错付!被所忠之人拿来辜负,不过是应有之义……

萦芯只得转移话题,问他:“那些死了的探子,都是以什么身份在广固行走的?”

顾毗知无不言:“有三个还未查清,两个是卜者。”

“卜者?”萦芯一愣,问道:“是干什么的?”

“就是走街串巷给人卜算,间或也贩卖一些趋吉避凶的卜符。”顾毗一笑,知道嫂嫂怕是绝少出门,更不会踏足贱民们群居的街巷,不然不会连卜者都没见过。

“哦哦。那他们怕是还是想从谶语下手吧……”萦芯微微点头。

“月前察事司封堵流言时,已经抓了一批妄言的卜者神婆,他们应该是近几日才来都城的,所以漏了。”

萦芯捧起汤碗,轻声道:“叔叔,他们,全都是底层的人。”

从萦芯生了几分贪欲,一脚踏入顾氏这个漩涡开始,暴露在她面前的这些以命相搏的别国探子,都是底层人。

他们一直在摇动的,也是大吴的底层人。底层人比较好渗入,更比较容易搅动,无论是不是本国的人,损失多少也不会让上面的人觉得心疼……

哪怕如毕九这样能力高超、身份清白的探子,合适的时候也能舍弃。

深吸一口气,萦芯对着没太听懂的顾毗继续道:“他们,在广固走动的身份是奴、是贱民,他们的要牵引的肯定也是这些身份能接触到的贫民。”

大吴……新旧两任皇帝陛下的目光一直只看着各个大小世家,如今也该再往最下面看看了啊……

真正伸手推翻一个王朝的,从来都是最底层的人!

虽然很多时候,底层人的命拼尽千千万万条性命,铺就一个新王朝的地基,成果往往都被新贵窃取……

顾毗得了嫂嫂话中的表意,觉得嫂嫂的话中肯定还有未尽之意,可他一时却也体会不到。

见嫂嫂不在多说,便迅速吃光晚饭,小行一礼回乐安侯府继续“为国加班”。

萦芯哀愁的看着他的背影,希望他把这些话转给乐安侯孙放后,孙放能比顾毗想得更深。

察事司初立不到一年,因为太上皇不想其为世人所知,连个正经的官衙都没立。孙放和顾毗等一班察事司统领只能在乐安侯府办公。

这终归不是个长法……

而且,察事司不能只监察着五州中上层,它最大的监察目标,应该是大吴各地的民生啊……

两世为人,萦芯心中无数想法无人可说,越发感觉憋屈。

顾毗是跟孙放在乐安侯府门口遇到的。

那日在事发的巷子里路过的几家人中,有一个乃是张氏偏支的郎君。

虽然当时因着乐安侯带了许多兵士,不得不忍气吞声让他搜索了府中,可是乐安侯的身份并不能让这位气性不小的张氏郎君事后不跟张氏宗子告状。

张氏宗子乃是张大司马的嫡长子,比这偏支的小郎君脑子清醒许多,他也听他阿耶提过一两句太上皇去年好像新立了个监察机构,就是叫乐安侯掌着。

能叫乐安侯在新帝登基大典的吉日半夜,不顾张氏如今大涨的情势,铁面无私的搜查张氏偏支全府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

所以,张宗子特意等了两日,以为乐安侯过了最忙的时候,才以晚辈之卑下帖子请乐安侯孙放到张氏老宅中行小宴,给自家子侄的不逊赔礼。

当然,顺便旁敲侧击的问问这个新设的监察机构和当日的一些内情,才是张宗子的主要目的。

倘张氏不是两任吴帝的外戚,已经忙到脚打脑后勺的孙放才不会去他府上浪费这两个时辰。

自从新帝孙钊不顾两派的争端,肆意提拔太子府署臣为近臣高官,已经初露“任人唯亲”的迹象。孙放才把初设的察事司上下捋顺,可不想因为得罪了张氏被别人摘了桃子。

因为他一直没有真正静养,孙放背上的伤如今依旧限制着他的行动。

他与顾毗几乎是同时到的乐安侯府门前,可顾毗已经身形矫健的跳下牛车,孙放却还得两个近侍小心架下车。

顾毗小行一礼后,等孙放走上两级台阶才跟上,不等走到察事司的“议事厅”,便把嫂嫂的担忧与他原话转诉了。

孙放听完,默然不语。

萦芯寄希望于比顾毗出身还高,甚至比顾禺一生还顺遂的孙放理解她的意思,根本就是缘木求鱼。

孙放其人,年轻时带兵平乱,麾下将士杀的乱民怕是只比如今的并州将军施巍不少还多。

在他看来,哪怕半年前并州处处生乱,也只是那“老好人”施巍刀兵不利,杀人手软才会绵延不绝。

六月的烈阳,忍着后背的裂痛,奔六十的孙放已经被那些不知从哪国窜来的虫豸耗空了耐性。

他甚至暗暗觉得,如果真如定侯夫人所虑,让这伙人搅动了那些死不足惜的“底层人”,也许可以连苗带草,一次性的解决了他们!

孙放不说话,顾毗看着他额角不知是疼还是热出的汗,也收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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