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阴结三(2 / 2)
“即便是这样,都还欠着债呢,你也看见了,那些要债的已经来家里搜刮过两三回了,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我说让你爹不要全投进绸庄里,他不听,弄成现在这样,若是还不清,不知道那些债主还会如何对待我们……”
听到这里,叶玉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那、那一堆纸元宝首饰珠玉,娘已经藏起来了,等你下了葬,便能解决我们余家的困境,你爹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余氏的哭腔里,一部分是哄劝,更多的却是对今后生活的憧憬。
叶玉震惊:她这是要用女儿的性命去换取那一堆财宝啊!
他算不上是什么品行高洁之人,但此种行为还是稳扎在他的道德层面之外。拿余双双的性命去换金银财宝,这比卖女儿更心狠!
“爹娘……爹娘不是没有救你,这绥丰县所有的大夫都请了,连郁州其他地方有名的大夫也请了十几位来府里替你瞧过病,他们都找不出缘由……不是爹娘不为你治啊!”
这说的是实话。那酒楼小二也说过,余双双这病无药可医,要不是生在余府,有钱替她拿药材养着,余双双早就没得命在了。
余双双虚弱地躺在木架床上,已经难以对她这些话做出回应了。
“你也知道,被下了阎王聘,要不就是按聘书下葬,要不就是全家陪你一起死……”余氏说到这,似乎又找到了让余双双去死的理由,“对!还有你弟弟!我们也罢了,你弟弟还小,你不能这么狠心呐!”
此言一出,叶玉看见原本还睁着一线的余双双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黯淡了下去,似乎是听了劝,认了命,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双儿……”
余氏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依旧哭得惨极了,却始终没有那方锦帕擦拭,任由那些眼泪和鼻涕糊在脸上。
“为娘……为娘也是没有办法。”余氏终于说完了这一句,似乎前面所有的那些话既是在劝说余双双,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安一些。
她跪在地上,杵着膝盖又向床挪近了两步:“双儿啊,你乖乖地走吧,别硬撑着这口气了。”她像想起了什么的似的又允诺道:“待你走后,那个林文宣若是想赶考,他的盘缠我替他出,若他就留在绥丰县,我便送他一座私塾,你安心的,好不好?”
说着余氏抽出腰间的锦帕,对角一拉,狠了狠心,死死地按压住了余双双的口鼻!
叶玉蹭地站了起来,刚准备张嘴呼叫,就被也站起的陆吾一手绕过他的后脑勺捂住了嘴。
屋内的余氏被房顶的动静吓了一跳,帕子脱了手。
陆吾一手制着叶玉不让他动弹,一手一扫,将那两片瓦归于原位,然后带着叶玉,悄没声儿地飞下了屋顶,落在了屋子的后方。
他贴着砖墙,低声对扣在臂弯里的人道:“想救人就闭嘴。”
叶玉想点头,但奈何脑袋被锁得死紧,只好睁大了眼睛猛眨巴了几下。
陆吾这才松了手,然后伸出食指往砖墙上一捅,便捅出了一个圆圆的洞,好像戳的是一块老豆腐。
他靠近这个小洞向内望去。
那余氏惊得站起了身,仰头朝屋顶望了好几遍,确定再无动静,这才又捡起了床上的帕子,说道:“双儿,娘对不住你。”
然后再次将余双双的口鼻捂了起来。
可怜那余双双本就孱弱无比,这余氏估计这几日也没有给她送水和饭,被如此对待,竟是连挣扎都做不出了。
叶玉看不到屋内的状况,正着急地在墙边原地小碎步,就见陆吾指尖凝出一颗小小的光球,“嗖??”地从那个小洞射进了屋子里。
叶玉用脑袋挤开陆吾的手,借着那个洞向里头望,只见床上的余双双头脚往旁侧一垂,余氏又捂了半晌才松了手,战战兢兢地去掀开她脸上的帕子,指头抖得不像话地去试她的鼻息。
然后整个人卸了力一般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害怕、愧疚还是松了一口气。
叶玉“啊”着嘴转过头。
陆吾看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人活着。”
叶玉:。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余氏出门上锁的声音。
二人绕到屋门口,开锁进屋。
余双双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胸口没了起伏,跟一具尸体也没什么不同。
要不是出手的是陆吾,叶玉定会以为她是真死了。
那张黑白色的聘书放在余双双的头边,如孟阳所说,一根黑色的“细绳”从中伸出,正缠绕在她颈间。
从聘书到细绳,全都散发着浓重的阴气。
叶玉弯腰凑近扇了扇,那阴气居然往两边散开了,露出其下的聘书表皮。
倒是陆吾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
叶玉已经摊开了那张四开三折的聘书,小声念了出来:
“吉日吉时:三月廿六,三更。落葬。”
“三月廿六?”叶玉又念了一遍,然后问道,“这是哪一天?”
陆吾淡淡道:“今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