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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突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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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陆灵庄的灵谷又收了一茬,神秀塔里的灵谷已经熟到不能更熟了,但沐寒一直不敢进去采收。

旁边有柳仙,对面有谈婉,沐寒是真的怕被人当场抓到“神秘失踪”。

结果几日过后,神秀塔里隐隐有些异样,沐寒神识进去看了一眼,惊奇地发现,那批熟透了的灵谷,种子都从茎秆上自然脱落落到田里,茎秆则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成了灵气。

灵谷种子自己坠到灵田里,这和她之前直接把一把种子洒进灵田差不多——也就是说这灵谷以后都不用她自己种了?

之前种在灵田里的是几株低阶灵草,在沐寒不干预的情况下,灵草的成熟期很长,目前还没出现过过熟的例子。沐寒一直以为灵田里的东西只能自己收割后再播种,现在看来,不需要处理种子的、容易成活的灵植,似乎完全可以放任它们自己生长?

果然,三五日后,新一茬灵谷就在神秀塔一层的灵田里生气勃勃地长了起来,颜色嫩绿嫩绿的看着让人心情格外地美好。

——好吧,如果她想要现成的果实的话,还是不能够放任它们的。

沐寒的好心情只持续到她开门。

她手搭在门上,看了屋里一会儿。

屋里一切如常。

她沉默地站在门口合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几息后,她轻轻合上房门。

“我被麻痹了。”沐寒突然这样说了一句,然后仰面倒在床上。

“不过我也太矫情了。这其实都是必然的。”

苍歌不在。

这里也不是明玉商会的训练场那样不需要与人正常交流的地方。

谈婉这个人,说实在的,其实是个很难让人保持敌意的人。如果不是她和谈婉在一起时,总因为某个不明原因觉得烦躁,那么她可能真的就放下对谈婉的警惕了。

谈婉温雅柔和,做事说话却不慢吞吞的,着急也有着急的优雅。

但沐寒和她在一起,总会觉得自己定力特别差——特别容易不耐烦。

后来她慢慢确定了这一异常情况出现的原因——时至今日才是完全确定了。

真的是谈婉自己身上的问题。

谈婉身上那股香气,闻着像是凝神静气的雅香,但实际上,沐寒一闻到那个味道,就会心神不定,容易烦躁。

但谈婉自己也天天闻那个味道。

——柳仙江海平他们不喜欢谈婉,除了怀疑谈婉来历不单纯,莫非还有这个香气的原因?至少江海平是真的在讨厌谈婉这个人。

但谈婉明显是想主动接近他们的,用这种香料岂不是帮倒忙?

沐寒坐起来,走到柜子前,从柜子上取下了一小块东西,然后沉着脸出了门。

“仙仙姐?”她抬手敲敲门。

柳仙好像不在。

屋里半晌没有人声。

——也难怪会发生这种事了。

柳仙第一天见到谈婉的时候,就说过谈婉身上味道很奇怪。当时她一直说谈婉身上是挺好闻的香气,所以柳仙就给自己找了个别的理由。

但现在回想起来,柳仙当时可能闻到的就是谈婉身上的香料的真实味道。

柳仙木灵根点数据说非常高,有人私下猜她木灵根有六十以上,而且她是木系单灵根,灵根本就比木系灵根同点数的多灵根修士要纯净,再加上修为也是最高的,能闻到异样的味道也是有可能的。

就比如说,现在拿凡人的普通香料给她一个炼气二层的修士闻,她闻到的也会是一股刺鼻的药味或者佐料味。

所以此时沐寒第一个想找的人是柳仙。

罢了,和谈婉分说明白了,再来找柳仙吧。

她本也不是来找柳仙拿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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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阔的饭堂里,此时就有两个人。

两个人占据了靠近大门的一角,这还是沐寒第一次把地方选得这么靠近门。

她坐的位置再往旁边移半尺,就到门口了。

之前潘姐说门口风大,倒春寒的风吹着伤人骨头。其实,这里冬天也没多冷,但潘姐还是喜欢呆在暖呼呼的地方,比如后厨到饭堂的过道口。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饭堂里光线很暗,即便是修士的目力,坐在门口也难看清坐在过道口浅眠的那位中年伙计的样貌。但饭堂里的这一角,仆役给点了整整三盏灯。

除了有几个仙长晚上爱带酒来这里喝外,还有三个女仙长爱在饭堂里做针线活。他们如今已经有这样的认知了。

只是三位女性仙长中,今晚有一位没来。

“我就是个凡人农户的女儿,”沐寒换了根针:“针法这种东西,在凡人国度里就和修士的独门秘籍一样,等闲不会传出去的。我手上的活是和我家里的祖母学的。我祖母早年给商户当过绣娘,会的多,但我只在垂髫之年跟祖母学了两年,年纪太小,总共也没能学到多少。”

“祖母会的多,绣的东西也活灵活现;你是凡人界来的吗?”沐寒忽然问了一句,但随后很快就接着自己的话说道:“我祖母当年,一个寡妇,做绣活供我爹考了秀才;她的绣活是县里都认的。可惜了,我只会直绣,而且技法有限,绣花鸟鱼虫,除了祖母当年教过的几样还能看过眼外,其他的,看着都刻板得很。”

“不过,我虽学得不好,丢了祖母的颜面,但是,我自认,祖母教给我的这些东西,都用在了该用的、正当的地方。”

平日里是三个人,今晚变成两个人。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谈婉却觉得今晚的饭堂特别空,让人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

沐寒的话好像也比往常多呢。

而且总感觉她似乎在影射什么?

兴许,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谈婉看着沐寒一针一针地绣着,今晚沐寒绣的,似乎是条鱼?

沐寒忽然抬起头:“一片柳叶上多少针?”

今天潘姐不在,饭堂里过了饭点就只有她和谈婉两个;她忽然提高了声音问,状态着实有些吓人。

“十六针。”谈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沐寒闭了下眼,笑了:“谈道友,你知道吗——你这几天,我问的问题,你就答对了这一个。”

“你本来就是为了……学柳叶柳枝垂杨柳怎么绣来的吧。”沐寒低下头,继续一针一针地勾勒那金光灿灿的鳞片:“修士的悟性,还有记忆。你学会了后改一改,拿去找仙仙姐?”

“我不觉得你这样有什么不对,但是,你靠近仙仙姐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你自己心里明白。”

“还有,上个月那天,你去找仙仙姐逛夜市那天,是,我路过听见了一点——那天,你看见我了吧?”今晚发挥得比往常更好,沐寒看着渐渐显出灵性来的锦鲤,默默感叹了一句。

就是轮廓胖了一些。

“我在道友眼里,又是什么样人呢?听不懂暗示和旁敲侧击,只会直来直去地说话?又或者脸上看着傻乎乎的但实际却心机深沉滴水不漏?”

“我是说,谈道友,你是看见我与江三哥在那边说话了吧。”

“说真的,他和仙仙姐,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但我能看出来,他俩都不喜欢你。”谈婉自己早该看出来江海平和柳仙对她的防范了,看不出来只怕是脑子和眼睛里有一个是用来出气的,但即使这样,谈婉还在试图靠近柳仙。

不是做贼心虚。

谈婉明白

第 3 页(共 3 页)了,但眼睛还在看那条绣在白缎上的锦鲤。

胖胖的,憨憨的,但是并不显得呆头呆脑。

终于到了不能自欺欺人的时候了。

“你,一直都在盯着我吧?”

“或者说,是在留意仙仙姐的同时也留意一下我的动向。”沐寒下针飞快:“你屋子的那扇门,可能是快坏了,活动得厉害,碰一下就撞一下地响。平时也很少听见,但我出门进门的时候,隔三差五总能听见点。”

锦鲤身上的鳞片金灿灿的,在灯下有些晃人眼。

“今天,在我去打理灵田的时候,你去我的房间了。对吧?”沐寒埋好线头:“你住在我对门,我平日里每天什么时候做什么也是有定数的。今日仙仙姐不知做什么离开了,然后你就进了我的屋子。”

她冲谈婉摊开手掌,手心里有一片指甲大的鹅黄色纱料,纱料上还挂着几条细丝。

“道友穿纱料,真的如同仙子临凡,美得不沾丁点儿烟火气。只是有的事情,从来就不适合穿着罩纱的衣裙去做。打理灵田算是一个,翻动别人的柜子……也是一个。”

“须道友这样坦诚,倒真叫我无地自容。”谈婉微微笑了一下,面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稍微带着点温婉。

她有些懂沐寒为什么一定要坐在门口了。

“我不喜欢与人交际,更不擅长与人交际。”沐寒道:“你其实也不擅长吧。你我若是互相应付,恐怕会是一件很累的事。”

在发现谈婉进过她屋子、翻过她柜子之前,她其实还能和谈婉保持一个不那么近的距离来往,但现在是真的不能了。日前的交往,她不见得有许多真心,但也不曾怀抱假意;但如今,在今天的事情过后,她和谈婉再有来往,那便只能是勉强自己了。

况且——

也不知谈婉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来的,又或者说,沐寒不知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把谈婉送来的;谈婉此人,竟和沐寒一样属于很不擅长交际的类型。

沐寒是木讷沉默,不喜说话。

谈婉是羞涩局促,害怕说话。

空有敏感的心思和一副脆生生的好嗓子。

勉强自己和谈婉保持联系,结果只能是她和谈婉心里都很累。

“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做针线了,道友保重吧。”沐寒和谈婉相对沉默了几息后,沐寒说道。

她双手将绣好的锦鲤放到谈婉面前:“这个香囊送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总归,希望我认识的人,都能好好的。相识一场,各自珍重,好聚好散吧。”说罢,她站起身,端起针线筐走了。

“嗯——好,好聚好散,珍重。还有,抱歉。”谈婉低着头,声音依旧脆脆的,声调没有什么起伏。

沐寒有心想去空地坐坐,但又端着针线筐,去空地好像不太合适。

她好像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不,不是很少,是进入修仙界以后,她不曾对任何人一气说这么多——还是在另一个人基本没有说话的情况下。

也不知柳仙回来没有。不如先去找潘姐说一下吧,今天她是先和潘姐说过,她有事情要和谈婉单独说一下,所以潘姐才没来。

和潘姐说一下,以后……就不去饭堂做针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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