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我的那枚玉镯是和田所产,又是其中种类最为稀缺的白玉,白玉里头又有鸡骨、雪花、梨白、鱼肚等若干,而其中最为上乘的便是羊脂玉料,籽料质地细腻滋润,是为极品。”
沈湘雪虽说并无多少首饰珠宝,但原先在江家之时,见到其他女眷佩戴的玉镯也甚少有自己这枚的成色。她还曾私下找人看过,说像是皇家之物,外行人难以估量真正价值,不过的确是值不少银钱。
房中婢女也曾规劝她不妨典当去了,也能让手头充裕一些,冬日也能用上些好的炭火。
可沈湘雪自然是不会典当娘亲的遗物,日日佩戴在身。
“我那枚正是羊脂白玉,甚是罕见的成色,店家不妨再细想一番,应当是不难找的。”沈湘雪继续补充。
店家愣了愣,虽说这些时日典当的玉镯着实是多了一些,不过如眼前这位小娘子口述的这般成色的玉镯,但是不多见。
他仿佛想起前些时日,的确是有几个壮汉来典当,东西便是一只珍品玉镯。
见那几人举止粗鄙,也并不像老实人家,大概也只是想换些银钱,日后不会再回,也想着那几人大概不懂行情,他便私自压低了价格,顺利地交易了。
然而,就在前些时日,店里却忽然来了一群人,所询问的便是这只玉镯。
他当时便觉得那只镯子成色极佳,像是大户人家私自偷出来的赃物,所以一直妥善保存着。不过见那群人执意花下五倍不止的价格赎走,送上门的买卖自然要做他也便应允了。
如今,事情还有反转不成?
玉镯竟是眼前这位小娘子的?
沈湘雪见东家思忖良久,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您可是记起了么?”
店家自然不傻,就算玉镯是这位小娘子的不假,但是眼下他也的确手头拿不出玉镯了。
如实相告是不可能的。
他倒吸一口寒气,脸色稍沉,猛然咳嗽了几声,苦口婆心道:“小娘子啊,我们店每日进出物件多着,一时半会还当真想不起来了。你不妨改日再来问问,我这几日核对账本,若是在库房找到了,一定给你先留着,可好?”
沈湘雪本就对此事抱着期待便不大。
见店家这般承诺,她也只能连声应下,“那有劳您了,若是找到了,务必先替我暂留,此玉镯对我十分重要。我会尽快攒够银钱来赎回。”
见眼前的小姑娘条理清晰,店家心里似明镜分明,也知晓她应当是这玉镯的主人无疑,只不过如今也只能这般应付着,讪讪笑道:“这是自然的,我会多帮你留意的。”
到底没能再问出什么结果,沈湘雪也不宜在此处久留,向店家道了几声谢后便转身离开。
*
此刻,雨声渐歇,京中最大的一家竹记茶坊里衣香鬓影,竹音靡靡,雅致且奢靡。这里不接百姓,只待贵客。多的是身着华服的世家显贵。
二楼的一间雅间里,几位贵公子正吃着糕点品茗。
到底都是自幼玩在一起的玩伴,彼此父母也尚有往来,里头公子虽是脾性迥异,但待朋友却也都是热枕。
紫衣男子接过小厮新端上楼的茶水,亲自斟满了一杯递到身旁久不苟笑的男子,语气轻快道:“怎么了这是,几个月不见,对我们竟是这般冷淡?”
裴千衡面上神情淡淡,似乎对他的话语恍若未闻。
几位公子也都是相貌不凡,非富即贵。不过无论是容貌还是家世,他们深知,自己大抵也都比不上旁边这位世子爷。
父亲是镇国将军,母亲也亲封了正二品诰命夫人,生来便是爵位继承人,众星捧月长大的天之骄子。
虽说性子的确顽劣了些,但到底都是自幼玩在一起的,他们也从不过多评价。
“就是说呀,”一旁的尚书之子张锡让附和,撇嘴道,“前些时日我们还想到府上找你的,却不料被你们家下人阻拦了下来,说你染上风寒,不宜见客。如今既是痊愈,怎么还这般生疏了?”
裴千衡双眸落在眼前冰裂纹青瓷茶盏上,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随意摆弄。
几月前,他尚未归府,大概正值府中多事之秋。也难怪秦氏不准他们前来。
可当真是煞费苦心。
“生疏倒不至于,”适才添茶的沈云瑞也给张锡让斟了一杯,示意他消消气,“谁不知世子爷便是这般喜怒无常呢,你我又不是第一天知晓。”
很显然,这些人虽说与国公府多加往来,但到底也未对他有半分存疑。
大概也是从未真正交心。
张锡让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喟叹一声,“倒也是,若是生了场大病,这人性情大变也是有的。千衡,你如今可是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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