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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浮动十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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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霍循半躺着,睡得依旧很香甜。

隔着屏风,徐成也能把他匀称却有些沉重的鼾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手上的动作更缓了。

没多大一会儿,外面值守的宫人挑帘进来,凑在徐成耳边低语,道:“徐总管,太傅他们到了,现在正在殿前候着呢,可要即刻请进来?”

徐成当即说道:“快请进来。”

宫人颔首退下,顷刻,帘子再次被挑起,秦执年和无羁走了进来。

徐成即刻走进来,冲他们二人低语,道:“太傅,小先生,这边请。”

话落,徐成将他们师徒二人引至一旁的偏殿,倒上了一早就煮好的热茶,说:“陛下正睡着,烦请太傅和小先生稍坐片刻。”

偏殿的宫人被徐成差去了殿外,一时间,偌大偏殿只余下他们三人。

秦执年并没有着急坐下,无羁也安静站在他身后,默默不语。

“陛下的身体可好些了?”秦执年扯着徐成的胳膊,低声发问。

徐成叹了口气,默默摇摇头,低声说:“近两日,越发糟糕了。白日里还好,喝了药还能勉强睡一会儿。每到夜里,纵喝了药,也止不住咳,还每每都能咳出血来,整夜整夜睡不安稳。”

早在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徐成就忍不住哽咽起来。看着徐成有些失态的模样,秦执年也神色凝重地长吁一口气。

先皇还在的时候,秦执年就执掌太学了。

那时,他是太子霍则的老师,对霍循还并不是特别了解。

只偶尔,霍循会携徐成一起,去太学借书来看。

那时的霍循,满心都扑在学问上,仿若这世间其余的杂事,于他而言只是累赘而已。

秦执年便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徐成。

在他的印象里,徐成一直是少年老成的稳重模样。

他是霍循的身边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霍循的脸面。

霍循登基后,徐成行事更为稳妥,生怕让旁人捏住半点错处。

这么多年,这是秦执年第二次见到徐成这般失控。

第一次,是十多年前的那场宫变。

宁国公率兵勤王后,遍寻不到霍循时,徐成整个人像疯魔了一样。尤其是审问叛军时,徐成身上的温和不再,眸中遍布狠厉。

纵是过了这么多年,秦执年每每想起那时的徐成,心脏都为之震颤。

现在,则是第二次。

秦执年和霍循,虽然不是名义上的师徒关系,但胜似师徒。看着徐成如此,秦执年心里也很是难过。

霍循登基后,每每闲暇时刻,都会邀秦执年来太极殿,学习治国爱民之策。

早些年,霍循虽喜欢读书,却是刻意避开了这些治国策论的书籍。他怕旁人说他居心叵测,也怕他嫡亲的兄长会更加厌弃他。所以,这样的书,他是一本都没有读过。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成为帝王后,一本一本亲自学来的。有看不懂的,他就会去问秦执年。

朝堂的事情,他不偏听偏信,集思广益,始终坚持‘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如此这般,倒也真的让他将一个摇摇欲坠、动荡不安的朝堂慢慢稳固下来。这一切的一切,秦执年全都看在眼里。

而今,冬去春来,国泰民安,霍循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了。

秦执年看着情绪逐渐失控的徐成,心里也极为不是滋味儿。单看徐成的反应,秦执年隐约能猜到,里面那人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了。

他向来是个安慰人的好手,可现在,看着无声落泪的徐成,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执年知道,此时无论他说什么,对徐成来说都是苍白的。

秦执年在腰间摸了个遍,也没翻出一条手帕来。最后,他只伸手拍了拍徐成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这一切,无羁全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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