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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浮动十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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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成见状,连忙站起身,抬臂抹去眼泪,站到霍循身侧,搀扶着他的胳膊。

“殿下,小世子他...他...”祁放脑袋低垂,根本不敢看霍循的眼睛。

看着他如此难以启齿的模样,霍循一切都明白了。他忽觉胸口一阵疼痛,疼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挺挺向前倒去。

“殿下。”

“主子。”

这一刻,霍循的身子似有千斤重,徐成怎么拉也拉不住,眼看着他擦着祁放的右肩的伤口滑落在地上。

两日后,霍循悠悠转醒,只徐成一人在身侧照料。见他醒来,喜极而泣:“主子,你可算是醒了。”

徐成喂霍循吃完药后,忽然想起一直跪在殿外的那个人,说:“殿下,祁侍卫长...他还在殿外跪着呢。您昏迷期间,他便一直跪着,滴水未进,其间还冻晕到了好几次,怎么都劝不走,你看要不要见一下?”

霍循微微怔神,薄唇轻启:“请他进来吧。”

“好。”徐成帮他穿好衣袍,鞋袜,又用玉冠束起他那头稍显凌乱的发丝后,才把祁放请进来。

跪了两日,祁放的腿早已麻木。

他由徐成搀扶,颤巍巍走到霍循面前,重新跪下,将持着长剑的左手立于身前,说:“殿下,小人有负殿下重托,弄丢了小世子殿下,愿以死谢罪。”

话落,不等霍循反应,他左臂微微施力,唰的一声,利刃出鞘。祁放把剑鞘发放在地上,一把抽出长剑,反手置于项颈间,利刃把脖子上的肌肤都划破了皮,汩汩的鲜血顺着利刃流出。

没有完成霍循的交代,祁放准备自刎谢罪。

霍循满脑子都是祁放刚才说的那句话,回神时,祁放已经把利刃横在脖子上了。

祁放闭上眼睛,正准备施力,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阻拦声。

“住手。”霍循连忙用他那没有受过伤的手,一把攥住了利刃。

预料之外的疼痛没有到来,祁放睁开眼睛,霍循的手掌被利刃割破,鲜血如磅礴水柱般流出。

“殿下。”祁放大惊,连忙卸下手上的力度,丝毫不敢用力。

“主子,你快松开啊。”徐成也被霍循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去掰他的手。

‘叮铮’一声,沾了血的长剑被徐成扔在地上。徐成一把扯过霍循那只流血不停的手,从怀里摸出一方丝帕,摁了好了会儿,血才止住。

“主子,你可千万不能再冲动了。你等着,我去药房拿药。”

说完,徐成跑开,房间里只余下霍循和祁放二人。

霍循问他:“祁侍卫长,你方才说的小世子丢了是什么意思?”

“属下和殿下分别后,才出了暗道没多久,叛军就追上来了。嬷嬷抱着小世子一直往前跑,我等为了掩护嬷嬷和小世子撤退,与叛军浴血奋战。我等与嬷嬷约好,要在东郊的乱葬岗汇合。可等我们杀完叛军,去乱葬岗与嬷嬷汇合时,却只看到了她的尸体,这些时日,我等把东郊都翻遍了,也没能寻到小世子的下落。”

祁放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将路途中所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给霍循。

公主府的密道,是当年修建公主府时,霍循亲自设计的。最东边暗道的出口,的确和乱葬岗离的不远。

听祁放说完,霍循心里又燃起一抹希望。

“所以说,小世子只是丢了,而非死了,对吗?”

祁放埋头好一会儿,才又说:“殿下放心,无论生死,属下定然会把小世子寻回。”

霍循回京的第八日,先皇悲恸过度,一气之下,驾崩于睡梦之中。先皇十三位皇子,七位公主,只活下霍循一个。

理所当然,霍循登基为帝。

到如今,已然过了十五年之久。

***

自那年受伤后,霍循的身体,伤了根本,再加上一直没抽时间好生修养。

所以,他的身体,一直不好。

再加上,他心里对女子分娩很是抗拒,这些年来,无论朝堂上的压力有多大,他从来没有进行过一次选秀。

他是西州史上唯一一个没有开拓后宫的皇帝。

这些年来,霍循的身边只有一个徐成一直陪着他。

霍循自登基以来,日夜殚精竭虑,他半点不敢空下来。一闲下来,他总是会想起那年的事情。

无数夜晚,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很多时候,他也觉得这世间生无可恋。

可他不敢去死。

霍嫱临去前,就拜托了他一件事情。

她托他,照料詹家三郎和宝宝。他一件也没办好。

他不知道,九泉之下,如何向霍嫱交代。

万幸,在他的有生之年,有幸寻到了那浑小子。那个浑小子,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血亲了。

如此,他到了下面,也能有颜面去见詹家三郎和霍嫱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坚持做两件事情。

其一,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小世子。

其二,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追查那年谋逆的幕后真凶。

第一件事情,如今已经有了着落。

而第二件事情,却始终追查不到幕后主使。每次查到关键时刻,线索就断掉了。而今,他心里有一个怀疑的对象,可对方却实在狡猾,他暂时还没能寻到他作恶的证据。

再加上他的身体状况一日比一日糟糕,根本容不得他再继续费心竭力的查找真凶。

这也是为什么,他纵是寻到了小世子后,也不敢让他认祖归宗的原因。

他害怕那些人,会在他死后,卷土重来。

而今之际,什么他什么也不想求,只希望那浑小子能平安长大,一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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