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1 / 2)
自从自家小师妹下凡起,白谬便从未停止过自己的担忧。
即便表面上对待任何一个问起桃夭动向的众人,她仍是一副无比放心的模样,信誓旦旦地说她相信桃夭的能力一定能找回神器,平定天下,光耀神族。
可她清楚的明白,如今这天下,早已不是从前的天下了。
神族失势后,魔尊祁落的势力贯穿了整个六界,从前关押在魔域中的一切可怖的魔物都随着祁落的上位而一并涌出,如同毒雾般向四处极速扩散着,腐蚀着原有的生机。
不过百年,六界的灵力已然稀薄得不再适合任何修行,若是再任由事态此般发展下去,神族仅存的力量只会越来越虚弱,到时,神界将再无翻身之地。
想到祁落,白缪的眸光怔了一下,一股骇人的感觉无法控制地从身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中溢出来。
祁落,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千年前,没有任何的先兆,就在某一日,五位长老接连突破了修为的瓶颈,而后,便像是谋划好了一般,他们即刻召集了神族上下全部力量准备合力围剿魔域。彼时魔族虽不如今,却仍是无比强盛,若是硬攻,也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可意料外的,这场战役,竟是大获全胜。
众人本以为长老们只不过是修为进了几阶,临到战场上才发觉,长老们掌握的力量已到达了空前的强大,甚至可以说是恐怖。不仅是魔族,就连他们自己也在那种可怖的威压下无法动弹。
那个昔日强盛的族类几近被彻底剿灭,即便还有剩下的几个魔族余孽,于修为至高的神族而言,也不过是几只路边的蝼蚁,轻易便能碾碎。
祁落便是在那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遍地尸骨,腥臭的血液在魔域中滴淌着,不断蔓延,神族强烈的压制几乎可以将一切都震碎成肉泥。
而少年却自血泊中缓缓站起,浓稠的鲜血顺着身上无数条伤痕中渗漏出来,与身旁族人的血混杂在一起,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模样,仿佛下一秒,那鲜血的巨浪便会反身将他吞噬。
而他只是平视着他们,碧色的瞳孔中毫无惧色。
那些术法,杀不死他。
长老们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无论他们用什么术法,甚至动用禁术碾碎其神魂,活活将其魔骨一根一根抽出,再用冰柱一寸寸刺穿他的死穴,将他如同标本般钉死在冰窟上,任凭秃鹫啃食着他的血肉,他仍是活了下来。
即便碎裂的神魂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冰封,魔骨再生时与骨血交融的痛苦几乎要将他凌迟,他亦仍能活下来,带着滔天的恨意。
而后,长老们才发觉,他身负世间最后一滴魔血,永远无法被杀死。
但他们到底是忌惮着他的力量,唯恐他魔血觉醒后,会给终于安定下来的神族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他们变本加厉,将他封印于寒冰万年不化的离恨天,日复一日地加重着对他的刑罚。
碎裂,刺穿,冰封,再生。
他们看着他被困于这样的循环中开始日渐虚弱,以为自己几乎要成功了。
却在某一日,寒冰如蛇一般扭动着从少年的身上褪去,少年猝然睁开了眼,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诡异的速度弥合,最终归于无损。
他的眸中是干涸的,如同死物般映着周遭无尽的寒冰。
而后,他只是坐了起来,闭眼感知着周遭的一切方位,然后,动了动手指。
就在那一瞬,方位内的所有的神族的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一寸一寸扭曲起来,骨头在重压下碎裂,空气仿若化作利刃般割裂着他们的皮肉,然后将他们刺穿,他们的身体开始一寸一寸如同一帕方巾般折叠着,最终缩成一块几乎不能称之为人形的东西。
他们以这种古怪的姿势死去了。
长老们闻讯而来,却是根本无法作出任何反击,他们这才发觉,原本自以为强大的修为在这种绝对恐怖的力量下微小得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他们只能奄奄一息地挣扎着,带着些许幸存下来的族人仓皇而逃。
那个被囚禁于冰窟里的少年,是怪物。
而他们忌惮这种怪物。
白缪有些后怕地回过了神,她并未与祁落正面交锋过,但听那些幸存的族人的描述,她也能清晰的感知到那种可怖的感觉,让人几近窒息。
而后,莫名的,白缪的目光回到了眼前少年的身上。少年分明看着无害,微微泛红的眼尾甚至于让人觉得心软,可她心间先前那种骇人的感觉却并未得到缓解,反而愈加强烈起来。
白缪只能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桃夭,等待着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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