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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茶餐厅二楼,看着那面镂空雕花屏风,梁招月有一瞬的失神。
茶香氤氲,周围安静至极。
周云川斟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见她盯着那扇屏风出神,他也没藏着,直接露出底牌:“那天晚上我和朋友在这桌用餐。”
言外之意再明确不过,那晚在楼下遇到她并非偶然。
更直接点,那会她和父母的谈话恐怕他一字不落全听了去。
梁招月瞳孔倏地放大,一双明净漂亮的眼睛没了往日的光芒,剩下的只有失落。
不过她恢复得很快,片刻后,她握住茶杯,看他,说:“我猜到了。”
前几次见面他的冷漠疏离显而易见,没道理,突然对她有了兴趣。
如果有,一定是她身上有他所想要的东西。
是感情吗?
不见得。
周云川多少有些诧异她的直白和聪明,惊讶之余,又觉得自己的眼光确实不错,茫茫人海中一下子就选中了她。
和聪明的人谈交易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既然梁招月把话摊开了,他没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正题,说:“你现在面临的房子归属和学费问题我可以帮忙解决。”
原来那晚他所说的那句??“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是这个意思。
梁招月抿住唇,手紧紧握住茶杯,企图从杯身夺取一点温暖,然而是徒劳的,挣扎了一会,她问:“礼尚往来,我能为你做什么?”
周云川再次欣赏她的聪明。
他说:“我想柳依棠女士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的事。”
她点点头:“她说你让她操心头疼。”
他笑了下,笑意浅浅的,有无奈,也像是有妥协,梁招月没看明白,但随即他便为她解惑了:“她岁数大了,一直这么头疼也不是事,我想让她暂时性安心一段时间。”
暂时性。
很有意思的一个定词,梁招月指尖摩挲着茶杯,问:“你想怎么做?”
周云川眼睛眯起,盯住她看了会,不紧不慢地说:“结婚。”
梁招月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她声音几乎发涩,径直问道:“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会吗?”周云川漫不经心的,像是在谈论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找个临时的女朋友并不能让她放心,只有一纸证明才能让她感到踏实,不会胡思乱想。再者,有一劳永逸的办法为什么还要走弯路?”
看来,他早就想好了,继而找上她。
梁招月抿唇,问:“我是你找的第几个人?”
问完,她的手都有点在抖。
但她又很想知道,她是他的深思熟虑,还是退而求次。
虽然两者并没有什么差别,左右他都是在找一个合作伙伴。
周云川眉间皱了下,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随即又松展开,说:“那晚在车上临时决定的。”
难怪他把她带回家了,还准备了一桌广式茶点。
梁招月忽然没什么想问的了,一切的故事回到原点,她问:“那房子的问题你能帮我解决?”
他点头:“不需要你出面,你只需要提供资料,我会交代人给你你处理,”说完顿了下,又说,“另外,你想在北城安定下来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解决。”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周云川唇角微弯,拿起桌上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打了一个电话,“把东西拿上来。”
不多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他们这桌,送上一份牛皮纸袋,又匆匆离开。
周云川伸手,将那份牛皮纸袋推到梁招月面前,说:“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提出来。”
梁招月一边看他,一边打开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的文件。
是一份结婚协议,更准确点说是一份离婚财产赠与。
梁招月仔细地浏览了两遍,不放过每个有歧义的字眼,再放下时,她心里只剩下震撼。
这是一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天上掉馅饼的协议。
她忍不住再次问:“你一定要用结婚的方式吗?这代价是不是太高了?”
周云川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高吗?”
是了,对他这种有钱人来说,区区几千万的离婚财产赠与算得上什么。别人眼里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在他们眼里恐怕就是洒洒水的程度。
思考良久,梁招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周云川眉眼一抬,一双幽沉的眸子径直望进她的眼里,他说:“在省事和麻烦之间,我想没人会选择后者。”
这和他前面所说的一劳永逸是一个意思。
既然有解决问题的最便捷路径,可以一蹴而就,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走弯路给自己找麻烦?
这一刻,梁招月才真正看见他身上的商人本色。
她想,不愧是短短几年就能在金融私募圈呼风唤雨的人物,讲究的是一个审时度势,以及分寸拿捏。
无论是他给出的筹码,还是基于自己对他的心思,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梁招月似乎都找不出可以拒绝他的理由。
更何况,这是她唯一能够和他产生交集的最直接办法。
最重要的是,是他自己主动找上她的。
刹那间,心思千回百转,有时在云端,有时又在地狱。
良久,终于回到地面,回到此刻。
梁招月没再犹豫,从包里拿出一只黑色圆珠笔,看着他,问:“现在可以签吗?”
周云川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眼里充满考究,过了会,他说:“有条件你可以再提。”
“不用,”梁招月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一边签字一边说,“这份协议的受益人是我,我再提难免有趁火打劫的意思。”
说完,她合上协议,递给他,说:“我签好了。”
周云川略意外事情进展竟是如此顺利,接过协议,看了看,拨了个电话,跟那端的人说:“把印泥拿上来。”
两分钟后,刚才送文件的男人再次出现,这回他带过来的是印泥。
很快,签字、摁手印,一分钟都不到,一份协议就此谈成。
周云川递给她一份,然后说:“这位是我的助理,叫江柏,协议条款的事由他全权负责,有什么问题他会联系你。”
他这边话落,江柏适时递上一张名片。
梁招月拿过看了眼,连同那份协议放进包里。
谈完事情已是六点过半,原本是要一起吃个饭的,不料周云川接到一通电话,公司那边临时有工作需要他回去处理,只能作罢。
他说:“待会江柏送你回去,明早他会去学校接你。”
随即下楼离开。
梁招月看向一旁的江柏,说:“江助理就不麻烦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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