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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屁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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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耷拉下来,老老实实道,“阁下,我没有同雄虫阁下们约会的经历,不太了解……应该去哪里。如果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着您。”

或许担心宁柚感到局促,站在宁柚身边的时候他总低着头,声音也放得轻,宁柚说话的时候他总亮着眸子注视他的眼睛,像在无声献上他的忠诚。

雄虫总被视作玻璃橱窗里只可远观的瑰宝,不过,这也仅仅是帝国雄虫保护会向下灌输的一种思想正确,遐想打碎玻璃的虫绝非少数。

珠玉蒙尘,珍宝染淤,对他们来说并不唏嘘,反而令虫倍感刺激。

可赫尔纳多?卡泽他当真了!他绝不会做打碎玻璃的虫!

他看向宁柚的眼神连半分逾越也无,纯粹得令虫难以置信,专著和心无旁骛,像是在观察一个……

“那就边走边聊吧,”宁柚道,“顺便谈一下,您在我们的约会时间,将我当作模仿的观察对象这件事情。”

赫尔纳多:“…………”

他瞬间慌乱!

“阁下,我不是……啊,对不起。真的。”

他肩膀完全耷拉下来,似乎无比沮丧:“您骂我吧。”

宁柚却奇怪道:“我没生气。为什么要骂你?”你们虫族是有什么热爱被骂的特殊癖好?!

正在这时,终端“滴??”提示音响起。

为防被某个烦虫精打扰约会,宁柚给他的通讯号来信设置了静音,知道发来消息的不是他而是别虫。

“稍等我一下。”

他转过身去打开信息。

伊恩?曼戎?

【阁下,叨扰。可否请您速回庄园一趟?日前,我与伴侣离开乌耳卡星系,暂无法赶回。】

【安莱有恙。阁下,拜托您。】

***

【太离谱了⑧!】

【原来一直盯着宿主只是在模仿雄虫阁下而已!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天杀的伪雄艺虫!为什么会有虫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该说是敬业还是变态TAT】

【什么时候看出来哒!宿主QAQ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出……】

“是蝶变期。”

琴取下听诊器,看向旁边仪器显示的波动频率。

“蝶变期?”宁柚蹙眉。

这是没有出现在原著中的新词。

“阁下有所不知。相较于其他种族,蝶族在幼年期内,雌虫、雄虫生理特征差异并不显著。在4-5岁间,他们将迎来一次蝶变,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发育完善。雌虫长出蝶翼和浅淡的虫纹,雄虫生出腺体和尾钩。”

“这也是分化的一种?”宁柚抬头看向亚雌,因求知而张大的瞳孔圆溜溜地发亮。

“姑且算是。”琴道,“因为它大体上等同于虫族其他类分化行为,所以,不可避免带来巨大痛苦,这是分化的共性。”

“分化是蜕变,是破茧成虫。想要获得新生,那么我们必须承受。”

新生,新生总是伴随痛楚。

难怪是这样。在原著进入幼虫园地图之前,曼戎家的两个虫崽就已经完成了蝶变,所以乔伊视角下的剧情发展中从未提及此事。

宁柚垂眸,膝上趴着的幼小雄虫,因发热而蜷缩身体,颤抖着窝在宁柚身边,不受控制地使劲往他怀中钻,像急切渴求安抚的猫崽。

安诺趴在地上,膝盖贴着地面,伸出手指好奇地去戳年幼弟弟的小肉脸:“好烫。”

“……呜呜。”小猫崽子眼睫颤抖,呼吸断断续续洒在宁柚手边,蹭得他发痒,心中棉花似的被戳了一下,那一片便凹陷下去。

天色尚未昏暗,宁柚坐在窗边,碎发在光的序列下透出雪一般的温软。

他抬起头,“所以,我能够做什么呢?琴先生。”

能从他的口中获取一句准许,着实不易。琴松了口气,缓缓说:“是……您的信息素。”

“能够陪伴和安抚蝶族幼虫安全渡过蝶变期的方法,有且仅有一种??让他处在高浓度的雄虫安抚素范围内,三日。在这三日里,成年雄虫的信息素对幼虫来说如同氧气,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但……不幸的是,蝶族雄虫的信息素对于亲族幼虫没有任何效用。”

“公爵大人召我进入C区实验区,便是令我研究能够模拟雄虫安抚素的再生信息素。可惜的是,实验暂时未有突破,安莱阁下却提前进入蝶变期。这实在太过突然,返程路途遥远,三日以内他们无法赶回弗里兰斯。”

宁柚稍作思考。

“行。”他抬眸,“但我有条件。等孩子好起来,我要搬出庄园,请他为我安排独立住处。增添一个居住名额,对他来说不难吧?”

琴微微一滞,“阁下在庄园,是住得不满意?”

A-99的曼戎世家庄园,明明是整个弗里兰斯环境和最为奢华和优越的存在了。

“不,庄园很好。”宁柚看向他,“主虫我不满意。”

“……”琴眨眨眼,“看来是我理解错了。我还以为,阁下早已与曼戎上将契定婚约,只是还未公开,所以……”

“不可能。”提到那虫,宁柚神情厌烦。

他鼓起腮帮子想了想,一口气吐出来,声音故作委屈,“琴先生,你们很奇怪。明明是他缠着我,为什么你们总是认定我们在一起。这个国家的法律告诉我,我保留一切不回应的权力。我可以选择别虫,选择很多虫。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事情?”

“可是……上将足够强大。”琴认真道,“阁下,他不是一个张扬的虫,或许从未向您提过他的功勋。您需要承认,您对他的了解很少。”

宁柚:“我承认。但我既不热衷军事,也不关心权纲,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并不需要了解他的功勋。”

“但是,阁下。您应该考虑的是,一个上将军衔军虫身上的功勋,几乎能够与整支军营相抵。在我们的国家,雄虫阁下们愿意接纳军雌,难道不是为了获得他们功勋所兑换的财富和权力?”

“……”宁柚红瞳微微眯起,打量着面前身着医护虫员白色制服的亚雌。

这个年长的雌虫,在上一次的会面中便用话术游戏把他戏弄一遭,像是在把他当成晚辈逗玩,这次一定也是。

讨厌你们家所有虫!

“少教虫做事。”宁柚懒得客气下去,仰着下颌,眸光如同薄刃扫过对方面庞,“我不会勉强自己选择一个不适合的虫。哪怕他拥有一切。”

琴终于笑起来:“不适合?可我见他为您破例不少,相处过程当中,可能是会偶尔产生摩擦。您其实可以宽容看待这些,别太在意。”

“我不在意。”宁柚耐心耗尽,“让狗咬了一口而已。”

他抱起安莱,让小小雄虫趴在肩膀上面,在安诺的尾随下向阁楼走去。

把苍白脆弱的小虫崽放在床上,宁柚对身边乖乖端着水和食物的小雄虫轻嘘。

“小点声,安诺。”他身上那尖锐的锋芒在这一刹完全褪去,声音很轻,“不要吵醒弟弟了。”

……

***

在琴的嘱托下,安格塞斯紧急回了一趟基地实验区,将补给药品带回。

此时已至傍晚,推开主楼大门,他脚步猛然一滞,香甜的信息素从某个角落传来,颤抖着钻进他的血液,轻描淡写,徐徐化开。

他将补给剂拆开包装,一一处理出厂封紧的瓶塞。他知道宁柚打不开。

“卢克,”他唤来管家,“把这些药剂送进阁下的房间。”

“是。”

待亚雌接过托盘,转身迈步的时候,又听见主虫踌躇出声:“……不。”

“我去吧。”他垂首,说道。

在深呼吸二十次后,他屏息推开房门,借着溟?的月光,他静静地看清。

蜷在白绒被里的雄虫拥有一张瓷玉般的面孔,睡着的时候,纤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轻微颤动,鼻尖和双颊微红,碎发凌乱散在床头,像个坠入云丛的小天使,漂亮,纯洁,永远是那么无忧无虑。

两个金发毛茸茸的虫崽贴在他身上,一个被宁柚松松搂在怀中,另一个像是自己费力爬上床去的,蛄蛹蛄蛹钻进雄虫单薄的怀抱当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呼睡去。他的肩膀纤小瘦弱,却成为两个虫崽依恋的窝。

喜欢。

喜欢。

托盘轻轻放在柜面,安格塞斯很快退了出来,合拢房门的时刻,他松了力气,额头抵在门上,叹息。

信息素浓度太高,他确信,方才自己维持绝对的清醒做完一切。

……是他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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