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牛奶（2 / 2）

这是在穿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后，他第一次感到放松，紧绷的精神终于迟迟地坠入午夜，连同频率稳定的心跳一起，变得静谧，恬然。

开口的时候，嗓音也黏糊糊地软了下来：“太甜了。”

他完全没有过问别的事情的意思。事实上，他对这个虫的兴趣还没有乔伊强烈。

安格塞斯听罢沉默了一下，似乎不知如何回应。

但宁柚很快道：“我不讨厌甜食。不过还是麻烦告诉你家厨虫，下次兑奶的时候，蜂蜜可以少放一点。”

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变得很好沟通，看上去完全纯真无害。

安格塞斯道“好”。

末了，又迟疑说了一句：“……是我兑的。”

宁柚差点喷出来。

他冷声道：“难怪。”

“……”

安格塞斯站在他身侧一米半的位置，垂眸不言语。

餐厨间不大，那明明是个很有分寸的距离，但莫名勾起宁柚不悦。

他直言补充：“难怪不怎么样。”

下一句，真诚地讽刺对方。

“不要强迫自己做不适合的事情，上将。”

可对方却没有如他料想那样吃瘪，军雌抬起目光，似乎因为对方的话他眼中有些困惑，但还是执意开口：“没有强迫。”

“……？”

“卢克告诉我，你身体还很虚弱。”

他眉目垂敛，声音里的情绪很淡，“从前我在家中，生病的时候，雌父便是这样做的。”

午夜里，他穿着家中常服，靠在餐厨间的料理台上，目光垂敛回忆过去，周身轮廓在一盏昏黄顶灯下变得柔和起来。

“因为合成奶可以掩去营养液的特殊气味。我想，这样就可以……”

“你把营养液兑进去了？”

宁柚突然瞪大双眼，“这里面、有营养液？！”

“啊，是……”

宁柚下意识提高声音：“你又骗我！”

安格塞斯：“我不是有意……我没有骗你。”

宁柚连苛责他都忘记，脸色一阵青白，视线倏地落回台面上的小碟，眼神惊悚，仿佛刚刚被暗中偷袭一遭！

在昏黄的光线里，那双赤色瞳孔难以置信眨了一下。

他能说什么！

讨厌的军雌说得没错，半点营养液的味道他也没尝出来，要是对方不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喝下合成奶后，体内那种莫名生出的舒适感是营养液的功劳。

他泄气一样垂下脑袋，像是一眼也不想看见眼前的雌虫了。

半晌，他的耳边传来军雌含着歉意的声音。

“对不起，是我的错。”

宁柚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宁柚跟前，垂敛眉目，步伐略微迟疑。

宁柚刹那发现，在安格塞斯低头看他的那刻，自己同他之间原本的那一段仰视距离，在微秒内像是被压缩真空，不复存在。

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宁柚心绪微妙地趴在台面，声音闷闷的。

“……不可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