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人(2 / 2)
“得了吧,甩锅秘书室?他们和你助理一天能见几次面?”他不信。
他再指指点点:“Delay你做人越来越小气了,可怎么办啊!”
小气鬼Delay轻嗤:“一般不做人。”
殷潜之前说要蹦迪,来了却钉在沙发上不挪动,见自己吵不过贺景延,就扭头去和其他人闲扯。
一群游戏狗津津有味地聊开发琐事,在他们眼里,没什么比手头项目更有意思。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陆续离场,贺景延和纪弥最晚走,去了一趟洗手间。
这会儿没有其他人,贺景延开始教育助理。
“下次遇到有可能撬墙角的人,你干脆不要去理睬,一个个的都太没素质。”
纪弥道:“你真的那么小气?”
“小纪老师,这个是尊严问题。”贺景延说。
“我们比殷潜那公司薪水高、待遇好,平台大了好几倍,你要是抛下鸿拟跳过去……”
纪弥听到这里就坚定表态:“我腿脚不好没法跳,只能瘫在鸿拟。”
贺景延:“。”
他们沿着楼梯走下去,贺景延意识到这家店的男顾客特别多,貌似没什么女生。
迎面走来一行人,喷着浓重的香水味,熏得他怀疑自己要中毒了。
这就是纪弥以前爱来玩的店?
思及此,贺景延蹙起眉,再听到舞池那边传来一阵惊呼。
身旁的纪弥也被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贺景延身旁躲。
黑暗里,贺景延体温偏烫,纪弥碰到他的胳膊,又敏感地缩了回去。
继而他们循着声浪望去,有个男生穿着高跟鞋,花枝招展地蹦到了台上!
“宝贝们举起手来!”DJ声嘶力竭,“让我们来为今晚的Plum一枝花鼓掌!欢呼!”
台下有人兴奋地隔空对舞,还有的大声喊着“太美惹”。
舞池来到今晚的最高i潮,音乐换成细密的鼓点,店家开始了压轴节目。
头顶的照明灯随着节拍闪动,本就昏暗的光线变得更加暧昧,一群模特来到台前炒热气氛。
刚开始的互动尚且正常,紧接着模特脱掉衣服秀身材,和客人们用水枪互相滋,尺度变成深夜档。
纪弥简直惊呆了,感觉面前群魔乱舞。
但……
确实蛮有意思的!
“这位会员,你们的店到底正不正规?”贺景延冷不丁出声。
迎着贺景延微妙的视线,纵使眼前表演画面火热,纪弥也立即收回了神。
继而他故作神秘地哼哼两声,意思是正不正规不方便明说。
“等等。”纪弥困惑,“你不热啊,穿得那么严实?”
店里开着暖气,所有人都是短袖,但贺景延奇怪地穿着外套,简直是奇装异服。
周围陷入了狂欢,时不时有人贴过来或扯衣服,贺景延一边往外走,一边避之不及,好几次差点被别人拽回舞池。
贺景延几乎是在冷笑:“要是不多穿几件,你想看你老板被扒光么。”
纪弥噎了下,转移话题:“前面人太多了,我们往消防通道走?”
贺景延没意见,可这里的指示牌有点问题,纪弥兜兜转转险些走错路。
吧台小哥见他们离场,问:“怎么撤了啊?诶,帅哥你走得这么早?”
他意味深长地朝贺景延吹了声口哨,贺景延险些打一个寒战。
“抱歉,我铁直。”他对小哥说。
小哥才不管他身份,当场翻脸:“你直你来泡Gay吧?装什么呢!”
这下真相大白,贺景延不可思议。
两人恍惚地走到路边,纪弥撑不下去,可怜巴巴地说了对不起。
贺景延道:“你也是刚知道这茬?”
纪弥羞愤地说:“我今晚刚进新手村。”
他又是惊慌又是迷路,刚才漏洞百出,贺景延早就看出端倪。
他就像是抓住了小猫的尾巴,轻轻捏在手掌里。
“如果殷潜他们听说这里是Gay吧怎么办?我不清白了,你能负责吗?”
纪弥很乖:“我会认真和他们澄清,以身作保你真的不弯。”
今晚他俩都被折腾得不轻,贺景延没再逗人,慢慢走去停车场。
纪弥跟在后面,小心打量对方的脸色,贺景延神色平淡,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他想,虽然公司里有人指责贺景延脾气不好,但这人顶多是嘴欠,从不情绪化,也不独i裁或甩锅。
包括在待人接物上,贺景延面对几个外厂的制作人,应对得游刃有余。
其实,这个上司没那么糟糕……
纪弥想与人好好相处,不自禁问:“你的衣服没有被扯坏吧?”
贺景延道:“我脱下来给你检查检查?”
说到这个,没等纪弥回应,他抢先自问自答:“想得美。”
纪弥:“。”
他闭眼忍了忍,准备去赶地铁末班车:“如果没别的事,那周一见?”
贺景延没消停:“有一件。”
纪弥怔住:“唔?”
“教你怎么开我柯尼塞格的门。”贺景延拿出钥匙,上面有着幽灵Logo。
这辆超跑的车身线条低,尾翼则很大,据说最高时速可以跑到四百多码,但在城市里委屈地压抑着。
不过这不妨碍它的张扬高调,旋翼式车门惹得路人不禁回头多看几眼。
因为车子只有两座,纪弥有些新鲜地坐进副驾,察觉里面的布置少得可怜。
除了一盒抽纸巾和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什么平安结、车载香薰全部不放,更别说饼干之类的零食,路途饿了只能啃空气。
可见车主单调枯燥,平时也没人体贴。
“你住哪儿?”贺景延打断了他的走神。
纪弥报出地址,补充:“这个站台就在小区门口,临时停车很方便,不会有监控拍照罚款。”
贺景延问:“是父母家么?”
棠荆小区,他瞧着电子地图,多留意了一下。
看起来离公司很近,应该是迟迟没等到拆迁的老旧住宅,他听说过那边有不少类似地皮。
纪弥无意仔细解释:“我租的房子,图个上班方便。”
从市中心一路过去,复古洋房与高楼大厦逐渐远在身后。
与贺景延猜的差不多,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配套的排水设施已经落后,道路上的积水坑坑洼洼。
附近的夜宵店、小炒店倒是非常多,周围热闹熙攘,烟火味很浓。
尽管对这里的环境有所耳闻,但贺景延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外墙满是风吹雨打的痕迹,还是微微有些愣。
不过他将惊讶掩藏得很好,这种时候流露出意外是不风度的事情。
“谢谢你送我一趟。”纪弥解开安全带,礼貌地说。
以他们的关系并不适合上楼做客,贺景延“嗯”了声,没再讲什么。
回到自己的酒店式公寓,他打开灯,空荡荡的客厅有了光亮。
贺景延去茶水吧开了瓶冰水,找Shell问:[现在员工的房补是多少?]
Shell秒回:[今年调整到了每月三千,可黑心房东趁火打劫,我那Loft长租两万三!]
他再激动地说:[老板要给我们涨补贴了对吗?]
贺景延没理他,把“棠荆小区”这串名字发了过去,打听它的租金大概多少。
Shell这回不积极了,好一会才来汇报。
[整租也才一万块,合租的话四千到六千。你为什么问这个啊?遇到灰姑娘了?]
[你瞧瞧我沉重的经济负担,沪市的生活成本这么逆天!]
贺景延放下手机,侧头望向落地窗外,繁华夜景尽在眼底。
清瘦身影背对着自己,小心翼翼踩过灯下水潭的画面一闪而过,他沉默地想了一会。
贺景延叮嘱:[和HR沟通下个月起涨到四千吧。]
?
工作日在岗坐班,大家全都蔫巴巴地工作。
HR紧赶慢赶发邮件,公布了互娱范围内,所有正式员工提高待遇。
这消息一经发出,登时如同强心剂,大大小小的吹水群欢天喜地,不可置信地询问今天难道是愚人节。
纪弥也是同样,把邮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把老板带进Gay吧的阴影烟消云散,心情雀跃如这晴朗的冬日午后,中午蹦蹦跳跳和秘书们去吃饭。
四个人在食堂排队的时候,周围同事都在讨论房补。
他们猜测这是不是新总裁上任,用来安抚人心,又或者有什么喜事,让大家跟着快乐。
无论是哪种原因,反正他们这会儿感动不已,简直对Delay忠心耿耿。
“你说Delay为什么有心做慈善?”方溪云怀疑地问。
“就算是想拉拢人,他的手段什么时候变成简单粗暴狂撒钱了?”
Noah说:“随便他吧,说不定是平时坏事做多了想积德,而且互娱的房补涨到四千没什么问题。”
纪弥杵在Noah后面,一个劲地点头。
原本他签完租房合同,已经卸载了中介APP,这时又重新下载回来,津津有味地刷推荐。
每个月在预算上多加一千块,哪怕沪市房价夸张,也足够置换条件更好的房间。
现在有那么多室友终究不太方便,独自住的话可以舒服许多,纪弥跃跃欲试,在看整租房源。
“这你们不知道了吧。”Shell憋了半天,清清嗓子闪亮出场。
他喜滋滋地邀功:“你们可别太感动,能拿到这笔钱,多亏了我和Delay的深厚感情!”
纪弥懵懵懂懂抬起头,惊讶地“哇”了一声。
他捧场地说:“是吗?”
Shell道:“对啊对啊,我们少说认识三年了,人间还是自有真情在的。”
他与纪弥勾肩搭背:“他周末来关心下属的生活情况,之后就大发慈悲说要多发钱。”
方溪云明白贺景延的德行,不认可这套说辞。
“他要是这么善良,上次你做阑尾手术,怎么会把你从病房抓出来,陪他出差谈渠道商?”
纪弥朝Shell眨眨眼,同情地说:“他好渣啊,你们是这么痛苦的关系吗?”
Shell抓狂:“你为什么一脸我所托非人的表情!”
说完,他注意到纪弥的手机屏幕,上面都是一些租房信息和图片。
Shell热情搭话:“小弥,下个月拿钱下个月就换房?现在住哪儿呢?”
纪弥报出自己的地址,倾诉:“我合租的地方有点吵,想换个清净点的。”
Shell闻言似乎不敢相信,再度确认道:“你住哪儿?”
“棠荆啊。”纪弥一头雾水,“在那里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很惊讶?”
Shell何止是吃惊,虽然嘴上没有发出尖锐爆鸣,但心里翻江倒海。
他清清楚楚记得周六的午夜十二点,大老板深夜问话,莫名打听那里的租金价格。
那时候自己纳闷,贺景延的人脉圈就算刨个八米深,也不见得有该小区住户,突然关心这玩意非常不合理……
于是Shell大胆提问老板是不是遇到了灰姑娘,要上演一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然而人家懒得理自己。
此时此刻,Shell看向眼前的小助理,身体不禁晃了晃。
“原来是你在那里啊?!”他缓缓松开了勾住纪弥肩膀的那只手。
纪弥满脸单纯,完全在状况之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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