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离开(1 / 2)
一天前的九天宗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层楼叠榭,任谁来了都会夸一句宏伟壮观,堪称琅?福地。
而现在的九天宗,仿若惨遭狂风摧残,乱作了一团。
宗门牌匾镶嵌的宝石被抠得干干净净,白玉搭建的观景台被涂成五彩斑斓的黑,锦鲤池里的锦鲤虽然还在,花却被揪得干干净净,几条胖头锦鲤在水里无助极了。
四周原本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丛,这会儿不知道被用了什么灵药,东一茬西一丛长得格外茂盛,藤蔓顺着梁柱爬到屋顶,把瓦片挤得乱七八糟,城外的破庙都比这些房子完整。
立在大门口的两座衔珠玉狮像,嘴里的衔珠被偷走,多了条伸出来的大舌头,原本威风凛凛的玉狮,顿时因这伸出来的舌头变成了一对脑疾狮。
最显眼的还是矗立在练武场的那座步庭仙尊雕像,昨天还清冷矜贵的雕像,现在已经换牡丹花裙,红唇如烈焰,一条翠绿的头巾绑在脑袋上,在夜风中飞舞盘旋,格外引人夺目。
还有什么五颜六色的白玉扶手,吐着大舌头的鸟兽画像,整个场面堪称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好恶毒的手段,好不要脸的羞辱!
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神极门宗主,疱宗主正在低头外衫,见大家都在看自己,不解地皱眉,都看他做什么?
“疱宗主,今晚你好像没来镇妖狱?”
疱宗主面色有些难看,两天前他被秋仙尊几招打得不省人事,这些人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到这会儿还不忘取笑?
“疱宗主,你说你……”
一位宗主遗憾摇头:“还是冲动了。”
以前欺负小宗门便罢了,现在竟然胆大包天到来九天宗捣乱:“心高气傲,生死难料啊。”
疱宗主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怀疑这些事是他们神极门干的,急得连连否认:“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们不要瞎想。”
“除了你们神极门与九天宗有怨,还能有谁?”
一个被神极门欺辱过的小宗门宗主大着胆子道:“你们行事向来嚣张,有什么事是你们干不出来的?”
这事他们真干不出来!
疱宗主气急之下:“怎么没有,青岚门不也与九天宗有旧怨?”
此言一出,他就后悔了,只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就算悔断肠也收不回来。
“秋仙尊是何等的人物,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小宗门宗主抓住了疱宗主把柄,趁机落井下石:“我看你是对前日的事心怀恨意,于是趁着我们不注意,把九天宗弄得一团糟后,再嫁祸给秋仙尊。
一箭双雕,疱宗主真是好算计”
众人越听越觉得这就是真相,默默往旁边挪,很快疱宗主四周就空无一人。
短短天时间,疱宗主再次体会到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此刻的他把“含冤莫白”
四个字理解得格外透彻。
就连部分九天宗的弟子,也有些怀疑神极门。
不过他们行事讲究证据与公正,所以在事情查清前没人去找疱宗主的麻烦。
九天宗长老刚用术法清理掉爬上屋檐的藤蔓,下一刻这些藤蔓又长了回去。
众目睽睽之下,这些藤蔓快速疯长,最后凑作一堆,挤成一头又丑又肥还戴着绿帽的猪。
看到这头猪,再看步仙尊玉雕像头上飘扬着的翠绿头巾,大家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回忆他们漫长人生里发生的各种伤心事。
“咳咳咳。”
锦轻裘打开玉扇遮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虽然神极门最为可疑,但他们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
这次九天宗诛杀魔修无数,不仅让大家不再关注问仙城的事,还让九天宗的威望更甚从前。
可惜这一切的努力,在九天宗宗门牌匾被抠去宝石,连宗主雕像都戴上翠绿头巾后,就变成了笑话。
谁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在九天宗地界,在众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还无一人发现?
此刻宗主雕像上飘扬的不是翠绿头巾,而是九天宗的颜面。
幕后之人用这等缺德的手段,把九天宗的颜面撕了下来扔在地上,用脚底板狠狠碾了几脚。
究竟是谁呢?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看热闹的人,看到玖茴同两位同门匆匆跳下飞剑,挤进看热闹的人群,轻笑一声。
小姑娘果然喜欢看热闹。
“真热闹,我来晚了。”
秋华踏着夜色而来,她欣赏着九天宗正殿屋顶上的绿帽肥猪:“这猪怎么跟步宗主雕像有几分相似,还戴着绿帽子?”
努力憋笑的众人:“……”
让他们再回忆一次此生的伤心事吧。
疯长的花草藤蔓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见术法对它们无效,九天宗弟子只好用剑劈,可惜仍旧无法抑制它的生长速度。
“比韭菜还耐割,一茬又一茬没完没了。”
陶二揣着手挤在人堆里看热闹,他跟站在旁边的玖茴与祉猷道:“那观景台涂得还挺有意思,我第一次见到五彩斑斓的黑色。”
“一般人肯定涂不出这么厉害的颜色。”
玖茴抱胸点头,“以后这种事别拿韭菜打比方,对韭菜不吉利。”
陶二无法理解,韭菜还讲究什么吉利?但他选择尊重,因为不尊重的后果有可能是挨嘴巴子。
外面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九天宗长老走到虚掩的正殿大门前,他心中有股浓浓的不祥预感。
伸手搭上殿门,他回头看向众宾客,希望他们能懂事知礼地回客院,不要凑在这里看热闹。
大家看懂了长老眼神中的暗示,但难得有机会看天下首宗的热闹,都伸长脖子不舍得离开。
小宗门仙修见大宗门的人不走,就更加不想离开了。
“长老莫急,我们人多力量大,可以帮着贵宗一起整理。”
几个大宗门宗主主动开口:“万一恶人还在此处,互相也能有个帮衬。”
长老:“……”
你们哪是想帮忙,分明是想看热闹!
殿门推开,里面一切都如常,长老暗暗松口气,幸好作恶的人没有太……太过分了!
正殿内殿墙上刻着四神兽浮雕,每只神兽身上都镶嵌着华美的宝石。
神兽身上的宝石没被抠掉,但每只神兽嘴里都多了一根肉骨头。
奇耻大辱!
欺人太甚!
长老气得浑身发抖,这胆大包天的歹人分明是没把他们九天宗放在眼里。
玖茴扒拉着门框往殿内看了一眼,暗暗摇头,这位长老的修为还没到家,心不静啊。
细论起来,很多妖兽身上都有些许上古神兽血脉,九天宗既以妖兽为坐骑,又何需把四神兽当做高高在上的神灵尊敬?
“见过步仙尊。”
步仙尊来了?
玖茴回头,身后的众人已经自动让开一条道,不敢挡步庭的路。
步庭并没有进殿,他站在台阶上,看着雕像上飘扬的绿头巾,以及被数次砍断又不断长出来的藤蔓,扬手隔空把绿头巾取到手里。
另一边的南砜扯去雕像上的牡丹大花裙,掏出帕子为师尊雕像擦去烈焰红唇以及浓黑的大刀眉。
“此乃鄙宗内部事,诸位道友请回。”
步庭面沉如水,朝众人一揖。
步仙尊发了话,大家不敢再看热闹,连忙识趣告辞,生怕走得慢了,会被步仙尊怀疑。
“师父。”
南砜走到步庭身边,看了眼他手里的绿头巾,小声道:“藤蔓生长速度已经开始减缓,再过两个时辰应该就能恢复正常。”
“嗯。”
步仙尊摩挲着手中的绿头巾:“护宗大阵可有变化?”
“护宗大阵没有任何动静,徒儿怀疑使出这等阴损手段的人,就隐藏在宾客之中。”
南砜观察着步庭面色:“师父,您说有没有可能是秋……”
“不是她。”
步庭松开手,绿头巾落在地上化作飞灰:“她没这种手段。”
“那会是谁?”
南砜皱起眉,还有谁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们九天宗?
步庭缓步走到宗门牌匾下,望着上面消失不见的宝石,忆起曾有人夸过宗门牌匾上的宝石很漂亮。
“师父,徒儿去宗门库房,挑选新的宝石把牌匾补好。”
“取红髓玉来。”
南砜一愣,可原来的宝石是蓝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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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另一边宾客们看完热闹散去后,两两走在林间,疯狂用眼神交流,唯独神极门在拼命向众人解释,他们真的是清白的。
可惜根本没多少人在乎他们是否清白,他们更在意九天宗的热闹。
“看他们拼命解释的样子,啧啧啧,真可怜。”
陶二跟在后面对神极门指指点点:“现在知道害怕也晚了,一开始就不该做这种事。”
玖茴停下脚步:“你不会真以为是神极门做的?”
“啊?”
陶二惊讶:“难道不是他们?”
“不知道哇。”
玖茴眨巴眨巴眼睛,用手肘轻轻撞祉猷的腰:“祉猷,你知道吗?”
祉猷:“不知道。”
“唉,不管是谁,九天宗的脸都丢大了。”
陶二不在乎究竟是谁干的:“这次出门,真是开了我的眼了。”
他以为仙尊们各个清冷出尘,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也会干偷营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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