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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昨日朝露0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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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我没有害怕,”她一遍说得比一遍响亮、坚定,语气更像在说服自己,“我才不怕。”

他想戳穿什么又忍住。

唐突的沉默只让他没说出口的事实愈发触目:事件正中她来不及害怕,但结束后情绪未必会那么快消散。

要对哥利亚示弱是很容易的,他习惯当保护者,她也利用过这点,不止一次,他不会觉得这有任何不对。可安戈涅的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路伽以幕后黑手般的姿态重新出现,对她的刺激非同小可。

比起被绑架、险死还生的惶恐,后劲更足的是不安:

同样是政变后的两个多月,同样是omega,路伽已经能使唤那群黑衣人,让他们为她去死,而她呢?

安戈涅绷着脸不说话,哥利亚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害怕很正常,碰上大事我都会怕呢。

“我不知道你那复杂的脑袋里又在纠结什么,但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不怕死的,只有傻子和疯子。”

说着他又轻轻摸她的后背。是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安抚。

堵在安戈涅胸口的郁结情绪似乎随之消解松动。

下一秒,太空盗头子立刻切换成恶狠狠的语气:“那家伙果然没用,连个人都护不住。还有你那个长辈也是。”

“那家伙”当然指西格。

“不是他们的问题。”安戈涅辩护了一句。

“我费那么大劲来见你,还不许我说那群……废物坏话?”哥利亚翻了个白眼,更难听的词句到嘴边还是生生咽下。

见胡扯几句后她神色稍缓,他拇指指腹擦过她的眼下,抹掉并不存在的泪痕。

哥利亚从刚刚开始就表现得前所未有的温柔,照顾她情绪的意图藏不住,安戈涅反而有点难堪,轻轻推了他一把。

红发alpha不满地哼唧,脸上写着不和她计较,豪迈地往床脚一坐:“好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完又招手示意她坐到身侧。

若是之前,安戈涅绝

() 对不可能和他一起靠近任何和床榻哪怕只是形状相似的家具。但他今天表现不错,再加上这里是艾兰因的地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和他隔了两个身位的地方坐下了。

安戈涅将事情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省略掉了与路伽相识的事,哥利亚眉头大皱。

“如果是谁都可以接的委托,就算不头一个来找我,我也肯定会收到风声,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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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发给你。”安戈涅不太想当着哥利亚的面联络提温或是西格。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之后我要搬家,确认新家人员和房屋都没问题,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不能一辈子都躲起来。”重新描述了一遍事件过程,安戈涅比之前又镇定了许多。

哥利亚双掌合拢,发出啪的一声:“这不就对了。”

他一手撑着床褥,略微向她倾身,淡蓝色的半边眼睛很亮,口气又懒洋洋地拖拉起来:“如果你求我……我嘛,也不是不能帮忙。”

“怎么帮忙?”

“贴身护卫,保镖,随扈,警卫,名头随便你怎么取。如果是大炮导弹对着你轰可能没办法,但只是刺杀,我有把握保住你。”

哥利亚摸出眼熟的那把离子短刀,耍杂技似地上抛接住又上抛。

冷冷锐光随起落在他脸上流转,看得人心惊肉跳,他却懒得看刀刃下坠的方向,只顾着直勾勾地望着她。

能击败西格,还可以毫无声息地闯进生人勿近的侯爵府邸,他的单兵作战能力毋庸置疑。

“怎么样?我这个提案不错吧,心动不心动?”

安戈涅润了润嘴唇:“我猜,只用星币发薪水恐怕雇佣不了你。”

“没错。”哥利亚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凉爽的薄荷气息又近了些微,热的手指在她腕上的淤痕不紧不慢地揉。

“就看你愿意给我开什么价了。”

“我会和殿下谈一谈,参考她的意见做决定。”艾兰因最后这么作答。

提议联姻的女伯爵轻轻的笑:“恕我直言,我们没太多权衡的时间。再拖下去,恐怕反抗军要失去耐心。”

这是在委婉地指摘艾兰因试图拖延做出决断。

银发灰眸的侯爵对此只一勾唇,十分宽和地解释:“殿下已然成年,也有主见,如果她坚决不接受联姻,逼着她只会招来记恨和猜忌。”

他环视一圈,难得将话说得浅白:“各位不要忘了,她也在王宫里住过五年,知道许多不方便让反抗军知道的秘闻。和她闹得太难看,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话难以辩驳,女伯爵掩唇,眉眼间皮笑肉不笑:“还

() 是您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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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兰因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问题,“王宫账目的问题何止贵族的欠款呢?”

参会者立时心领神会。

王室庞大,尤其是旁系分支,只要有alpha成员,理论上就有继承王位的可能性。于是这些alpha和他们的家人会仗着这点微薄的名望,千方百计地领一份作为宗室的生活津贴,领多领少、隔多久领几次里都是讲究。

而为王室成员采买节日的慰问品礼品的经费又是另一门学问。

换而言之,现存档案里的流水和进出记录原本就有极大的水分。这也就给了欠王室债务的贵族人家反诉的余地??

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们确实已经支付过了,只不过没落账的责任在王室。

“只要愿意找一找,肯定有许多家里能找到几张已故亲王签字的债款收条,再加上律师之类公证人的证词,他们要走法律程序,那我们也可以走。”

“未必能赢,但拖一拖时间是没问题的。”

会议桌上就又一扫凝重,重新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声。除了艾兰因的。

投影切断,艾兰因脸上闪过一丝露骨的厌恶。他手嚯地扬起,沾血的领针砰地砸在桌面上,翻滚着跨越长桌到另一头。

取出手帕随便地擦掉血迹,他也不包扎,径直起身出去。

管家在书房外,见到艾兰因便将安戈涅已经吃过饭、胃口不是很好的事逐一上报。

“殿下似乎原本想和您一起用饭的,您不在,她一个人吃得恹恹的。”

艾兰因垂眸,半晌才看这位心腹一眼:“这是你亲眼见到的,还是你编了让我高兴的?”

管家低眉垂目:“您这是难为我,殿下和您我可都不想得罪。”

艾兰因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艾兰因上楼的步子不紧不慢,踩在地毯里几乎没发出声音。他的每一步都像在逾越内心的障碍,到了安戈涅的套间门前时,他身上再找不到外显的负面情绪。

前情、当下情况、主要矛盾和解决方案,刚才两小时内缠住他的事务条理清晰地流淌过脑海,因为管家一句话而略微浮动的心绪重新沉潜、恢复平静。

联姻并不作数,只有名义的伴侣在王国从不嫌多。况且他们完全可以停在订婚这一步,永远不必推进到婚姻本身的阶段。

形式终究只是形式。谁在她身边、是她最仰仗的,这比任何头衔都要重要。

艾兰因好像说服了自己。数分钟前无法控制的抗拒忽然间显得无比可笑。他终究是变软弱了。幸而无人发觉。

咔嚓。

卡住的不止有宅邸主人推门而入的动作。上锁的门拒绝开启。

刚才沉浸于思绪,艾兰因竟然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安戈涅房间里隐约有交谈声。

和对着通讯发声不一样,不像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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