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第46章
窗明几净,和煦的日光洒在窗边那盆瑶台玉凤上,微风拂过,暗香浮动。
容锦睁开眼时,见着的便是这么一幕。
昨日的惊心动魄、刀光血影,倒像是一场噩梦,但身上隐隐作痛的伤痕,提醒着那些是切实存在的。
身上的伤已经被妥善处理过,止了血、敷了药,只是稍一动弹仍旧会牵动伤处。
容锦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没敢再动,余光瞥见有人过来,愣了愣:“青漪姐,你怎么来了?”
她心中有数,自己身上大都是皮外伤,寻常大夫就能处理得了,压根用不着劳动颜青漪。
“你失踪之后,沈相一边令人搜寻,一边也叫人来找了我,以防万一。”颜青漪见容锦嘴唇发干,倒了杯水,送到她唇边。
想来沈裕知道她失踪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预想。
容锦抿了口温水,含笑道:“这么说来,我也是够命大的。”
颜青漪碰了碰她的额头,又拉过手腕来诊脉:“这些伤,养上一个月应当就能好得差不多,只是若不想留疤,得多涂些舒痕的药,慢慢地也就褪了。”
容锦应了下来。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绵软的锦被之中,鬓发如云,面色苍白,尖尖的下巴看起来格外柔弱。
颜青漪看着她这模样,欲言又止道:“你与沈相之间……”
只是话还没说完,商陆就来了。
他脚步极轻,怀中抱着日益圆润的阿云,神情格外复杂,有见着容锦醒来的欣喜,也带了几分内疚。
“是我的错,”商陆在三步远处站定了脚步,稍显无措地捏着阿云的爪子,低声道,“公子叮嘱了我要留神照看,但我中计,被人给调开了……”
以致容锦被人掳走,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容锦轻轻摇头,宽慰道:“不干你的事,是凶手的错。”
她凝神想了想,从昨日混乱的记忆之中,寻出了个陌生的名字,迟疑道:“昨日掳走我那人,仿佛是叫做……游川。”
那应当不是秦家的人,听他的口吻像是早就认得沈裕,甚至可能有过往来。
“他竟还活着。”商陆的眼眸冷了下来,“我就说,秦家那群废物哪有那种身手……”
容锦稍一犹豫,问道:“他是漠北的人吗?”
在游川将刀片抵在她颈上威胁时,容锦瞥见他手腕内侧有个靛色的刺青,是三簇火焰的形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同样的印迹,她在商陆身上也见过。
商陆见她已经猜到,颔首道:“是。”
只是再多的,沈裕未曾发话,他也拿不准究竟能不能让容锦知晓,便没多说。
阿云原本伏在商陆肩上,见着容锦后,扭身想要贴上去,商陆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榻上。
容锦抬起手,轻轻地给它顺毛。
她没再开口问旁的,商陆拨开阿云
的爪子,随口道:“公子一早就上朝去了,说是事务繁多,未必能回来……”
想了想,又额外补了句:“他不会放过秦家的。”
容锦无声地笑了笑,没搭话。
因沈裕与秦家早就势同水火,动不动手、何时动手,说到底与她没什么干系。
神仙斗法,她不过是个背运被卷入其中的凡人罢了。
以她的身份,就算是真死在秦家手中,也未必算得了什么,圣上绝不会为此严惩秦家,何况她还好好地活着。
明眼人都清楚这个道理,沈裕却还是跪在了紫宸殿。
而在他身侧的,则是留在南林行宫负责继续追查秦瞻踪迹的秦家女婿,张昂。
萧平衍为着江南之事已是焦头烂额,今日一早得知了昨夜行宫的变故,砸了那方贵重的紫金砚。
既气秦家在这种关头还要生事,也气沈裕竟真要为了那么个女人闹到御前。
萧平衍扶额道:“你被灌了迷魂汤不成?”
“臣只是想着,她一个弱女子,总没那个能耐对世子动手。侯府……亦或是张将军压她审问,思来想去,只能是疑心臣了。”沈裕一宿没歇息,脸上带着倦色,声音也有些哑,“既是如此,不如索性请三司会审此案,臣必定全力配合。”
若朝中无事,萧平衍可能会促成此事,可偏偏江南天灾人祸,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等老伯爷下葬,沈裕得以抽身,岂会叫他再将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萧平衍沉了脸色,哪怕知道沈裕此举的用意,迫于眼前境况,还是不得不给他一个交代。
张昂情知不妙,伏在地上连连请罪。
他倒是乖觉,将事情尽数揽到了自己身上,只说是自己一时糊涂昏了头,撇清了与侯府的关系。
这倒是遂了萧平衍的意,顺水推舟,罚了张昂三十板,降职罚俸。
萧平衍扫了规规矩矩跪着的沈裕一眼,冷笑道:“如此,你可算是满意了?”
沈裕低了头:“臣惶恐。”
萧平衍训诫道:“收收你的心思。中书压着那么多事情,若是出什么岔子,朕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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