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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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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召浑身汗津津的一片, 室内的空调开得足,靳卓岐也没敢离开去调试,紧紧抱着聂召, 一整晚都没敢睡,生怕她又出事。

  靳卓岐很难想象她那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问过医生她的情况, 在医生的嘴里只有冰冷的文字以及体检报告,眼里透出的同情微不足道。

  他接聂召回来时, 也知道她的身体状态很差,她只是表面强忍着, 迟早会暴露出来。

  但没想到是这样的。

  靳卓岐把她紧紧锁在怀抱里,低垂着眼, 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 轻声喊:“聂召。

”  “靳卓岐你后悔了吗?”  聂召眼眶有些红, 她想象不出来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只觉得应该跟精神病院的疯子没什么区别, 应该也不漂亮了。

  她一字一句问:“你后悔,认识我了吗?”  聂召没等他说后一句话,脑袋埋在他胸口处,没抬头,也不看他。

  她向来会想要自己保持成正常人的姿态,即便看不见,也喜欢做出看向人的举动, 可此时她只是闷在他滚烫又宽阔的胸口处,声音很抖, 努力平静。

  她知道她很坏,做了很多错事, 上天大概见不得她过的好一些,这些应该都是她要承受的。

  她把靳卓岐整个人生都毁掉了。

  他的人生,他的前途,他的整个人。

  此时还正在消耗着仅剩的他。

  聂召倏然就想到了当时跟卢湘说的那句话,每一个字眼对准了靳卓岐。

  她努力笑了一声,靳卓岐只听到了她暴露出来的一个气音,短促,又拘谨,像是极其痛苦的呜咽。

  “我在医院也这样的,医生有跟你说吗?你如果后悔了就送我??”  “有什么好后悔的?”  靳卓岐只是收紧了人的腰,把自己的虎口抵在她的唇上,让她仰起头做出跟他对视的姿态,即便她看不见,也要让她知道靳卓岐是在看着她的。

  修长的指骨捏着她的两腮,很用力。

  “如果后悔我那天晚上不会去,也不会去医院找你。

”  靳卓岐贴着她,宽阔的手掌整个环住她的脖颈,感觉到她因为情绪激动而凸起的经络正在跳动,鼓动得很有节奏,带足了鲜活的生命力,他的声调温和嗜骨,姿态如同耳鬓厮磨:“你以为我在乎吗?聂召,我什么都不在乎,我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  他可以循规蹈矩,也可以离经叛道,他也从来不觉得走哪条路更好。

  只是哪条路没有聂召,他都会感觉挺没意思的。

  嗓音像是夜里的流水,略沙哑传过来:“我想让你永远记住我。

”  “你死了墓碑上都得刻着我靳卓岐三个字。

”  聂召微微张开有些干涩的唇,滚烫的眼泪悄无声息往下掉,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处,很用力,牙齿都颤抖,闭着眼想要自己承受的痛苦让靳卓岐也同样承受一份。

  他的任何反应会让聂召觉得她不是一个人在承受,这种把她抱的越来越紧的亲密会让她的安全感得到极大满足。

  她很害怕黑,所以在黑暗的地方很想缩起来。

  于是靳卓岐怀里成了很好的安身之地。

  聂召觉得她这辈子都还不清靳卓岐了。

  她也会爱吗?  爱是什么。

  她对孟寻的喜欢大概也只能称之为年少的悸动、不服、愧疚,这些冗杂在一起的产物。

  就算仅剩的喜欢,也都在蒋听死的那天被彻底销毁了。

  没人教过她,她从小到大也没有学习的对象。

  那些人教给她的只有玩物丧志跟算计谋划,她所有对这个世界的善意也早就被一点一滴尽数抹杀。

  但她想为了靳卓岐学。

  聂召松开口,牙齿上都沾了靳卓岐的血,她全身还是很疼,像是小孩青春期的生长痛,从骨头的每一寸开始胀,却要比那剧烈千百倍。

  她的声调毫无起伏,如同审判:“靳卓岐,你完了。

”  “嗯。

”  靳卓岐只是抱着她,微微闭着眼,彻底妥协似的,声音低哑说:“聂召,如果这次还是你先走,那我再也不会找你了。

”  ***  从那天开始,聂召很少出门,她暂时放松又压抑着的精神逐渐被放出来,仿佛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破开了禁锢,开始没日没夜折磨她。

  两人就开始默契地睡在一起,很多时间,聂召会在晚上忽然喘不过气,像是假性窒息,她呼吸不过来,靳卓岐就用力吻她。

  她会疼到哭醒,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洒干净。

  明明以前是个从来不会哭的人,眼睛都已经看不见了,眼泪却一直不停。

  靳卓岐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边抱着她,让她咬他的手掌或者胳膊,试图缓解她的疼,于是整个冬天,那双手被咬得不能看。

  聂召很抗拒找医生,靳卓岐还是不容置喙地说要找来医生看一下。

  她性格本就执拗,坐在沙发上像是生气了似的不再说话,心理医生询问问题时,她倒是都答复了。

  毕竟来了一趟,她知道如果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靳卓岐还会找医生来。

  医生出了门,语重心长地告诉靳卓岐最好让她住院治疗,在跟她的询问中,她的每个回答都极其致命,她已经严重到撑不住自己的生活了。

  靳卓岐送医生出了门,坐在沙发的对面看着聂召。

  寂静的客厅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这种沉默把空气都凝滞了,两人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了很久很久。

  “聂召,你想出国治疗吗?”  聂召只是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裙子,肩带绑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长发散着,除了那双眼,漂亮得像是橱窗里的艺术品。

  可艺术品没有生病,也一生被禁锢。

  “没用的。

”  聂召有些绝望地低着头,自暴自弃说:“我不想去。

”  眼泪来得毫无征兆,聂召也并不是不想治病,可她待在医院了一年多,把一个很有耐心的医生都消耗到在背后说应该去送她去精神病院治。

  靳卓岐没再吭声,跟她一起吃午餐。

  聂召捏着筷子扒拉米饭的时候才倏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抬起头看着靳卓岐的方向,哭红的眼眶再度腾升起雾:“靳卓岐,你疯了吗?”  靳卓岐坐在对面,捏着苹果低头削,把一整个皮都连着顺下来。

  听言,停止动作抬头看她:  “怎么了?”  聂召深呼吸了一口,像是有些崩溃似的摔了筷子。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吃了什么?”  靳卓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聂召忽然发疯,眼神却格外冷静,声线放温和了很多。

  “什么?”  “别管我。

”  聂召用胳膊肘低着餐桌,又用手指抓着长发,很用力,扯着头皮,感觉到很疼,呼吸很重,过了几秒,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坐下吃饭。

  靳卓岐这个傻逼。

  她吃多少他跟着吃多少。

  他就是故意的。

  聂召捏着筷子大口吃着午餐,感觉到胃里在翻滚,也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努力想要吞咽下去。

  靳卓岐忙的走过去拿走了她那碗米饭,轻轻放在旁边,歪着头看着聂召那张格外苍白的脸。

  嘴角沾着好几颗白米饭,眼眶还是红的,模样格外狼狈。

  靳卓岐都害怕就算是眼睛有机会恢复,也会在某天被她哭瞎。

  聂召没吭声,低着头,强压着反胃,摇了摇头又拿起刚才那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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