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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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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见过……#34;

邑长正要行礼,被县大夫一把拉住。

#34;不必多礼,随我来。#34;

两人进入厅内,邑长饮下一盏热汤,身体略有回暖,立即将事情和盘托出。

血书上的字迹有些模糊,内容依旧能够辨认。最重要的是绢上盖有两枚印章,一枚是晋侯的私印,另一枚分明是“鹿氏”二字。

知晓事关重大,县大夫不敢耽搁,召来主簿,命其同邑长一起赶往肃州。#34;事不宜迟,马上动身。#34;

#34;诺。#34;

主簿和邑长大步离开,仅带走血书,骑士的尸体和郑骑的头颅则被留下。

两人出城不久,县大夫命人安葬骑士,将郑骑的头传递城内,并且告知城民,国君薨在郑国。#34;国君之死,郑必脱不开干系。#34;

事情传遍丰、皋两城,晋人群情激愤,伐郑的声音越来越高,迅速蔓延边地。主簿和邑长星夜兼程,险些跑死胯-下战马。

两人进入城门,向甲士说明来意,当即被带往晋侯宫。适逢朝会未散,两人随侍人穿过宫道,竟被直接带入大殿。

殿内气氛肃然,群臣分坐左右,黑衣公子高踞上首。

四周过于安静,近乎于凝滞。

压力如有实质,两人头不敢抬,迈步走向前,能清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距离台阶三步,主簿叠手下拜,邑长直接角匐在地。

#34;参见公子。#34;

“起。”

声音传来,主簿和邑长一同起身。

邑长小心抬了一下眼,震惊于林珩的瘦削和气质中的锋利。突兀撞上漆黑的双眼,好似被猛兽盯上,大脑有瞬间空白。

直至林珩移开目光,他才如解除禁锢,猛然打了个哆嗦,匆忙低下头,再不敢多看一眼。

主簿双手捧起血书,恭敬举至额前,口中道:“禀公子,一甲士冒死归国,被郑骑追杀。其言,君侯薨于郑,郑侯秘而不宣。#34;

/gt;

氏族们乍闻噩耗,皆面现震惊之色。

林珩展开染血的绢,看完所有文字,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将血书递给马桂,交给氏族传阅。

#34;诸君同观。#34;

血书在氏族手中传递,上面的内容一览无余。无论勋旧还是新氏族,此时都是火冒三丈,怒形于色。

#34;郑侯欺人太甚!#34;

“父君困于郑,薨于郑。郑秘不传信,反要肆意污蔑,斥我害死亲父。”林珩沉声开口,目光扫视众人,“诸君还认为冬日不宜出兵?”

日前的朝会上,林珩提出伐郑,以智氏、费氏为先锋。

群臣对出兵没有异议,却认为冬日不宜,应在明年夏秋。他们固然慑服于林珩的威严,但关系到战事仍会据理力争。

氏族们也非无的放矢。

反对冬日出兵之人,当殿举出晋烈公的战绩。#34;烈公逢夏秋出兵,连战连捷。#34;

朝会结束时,林珩力排众议定下出兵,朝中声音依旧无法统一。

今日,晋侯的死讯传来,所有反对的声音都会湮灭,最后的阻力也将荡然无存。#34;血仇不可不报。#34;

林珩俯瞰殿内群臣,起身抽出佩剑,猛然劈向桌案。

宝剑锐利,长案应声而断。

寒风灌入殿内,鼓振黑色长袍。刺绣金纹的袖摆在风中翻飞,肩扛的玄鸟振翅欲起。“智卿,费卿,率先锋两千,两日后出发。”林珩开口,不容任何异议。“臣领命。”智渊和费毅前后出列,叠手领命。

#34;陶卿,雍卿,田卿,调甲士五千,十日后西出丰城。#34;“诺。”陶裕、雍楹和田婴起身应诺。

林珩环顾殿内,目光落在鹿敏身上:“鹿卿。”

“臣在。”

#34;集甲士千人,十日后出皋城。赖白、吕勇为策应。#34;话音落下,鹿敏三人同声领命。

此外,林珩又点出数名氏族,甚至还点出林原的名字,命其随中军出征。

“我将亲伐郑地。”林珩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压下所有质疑之声,“天地鬼神为证,我誓灭郑,不死不休!#34;

当日,肃

州城内传出号角,氏族秣马厉兵,骑兵即将倾巢而出。为装备足够的马具,百工坊炉火日夜不熄。

全体匠人住在坊内,打造完成的马鞍马镫一车接一车拉走,还有专为骑兵配备的枪矛弓刀,分发至军中,逐步替换原有的兵器。

公子原和陶荣抓紧为国人造册。

得知要伐郑,国人纷纷请命。不需要大费周章,新军渐有雏形。

肃州上下忙得热火朝天,没人留意到几匹快马从城内驰出,于洛水河畔分开,一队赶赴上京,另一队奔向越国。

林珩统治下的晋,正如一部巨大的战车,即将碾压郑国,所向披靡。

郑国尚不知厄运将至。

为掩藏消息,郑侯不惜收买流亡的晋国氏族。

#34;若能祸水东引,许尔等留在郑,入朝为官。#34;

“晋侯私印被鹿珍藏起,让她交出来。”

郑侯命人模仿晋侯字迹写成奏疏,只需盖上晋侯私印,就能将罪名推到林珩身上。公牛氏等人接受招揽,一起找上珍夫人,百般威胁利诱。

#34;公子珩为权不择手段,丧心病狂毒杀国君,罪大恶极。#34;

“君上已死,鹿珍,你也不想活?”

珍夫人安坐在屏风前,面前摆着一只杯盏。盏中茶汤已冷,她似毫无所觉,端起杯盏递至唇边,任由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34;鹿珍!#34;

见劝说不成,氏族们不欲浪费口舌,竟要当场拔剑。

珍夫人临危不惧,目光扫视众人,忽然掩口轻笑。她放下杯盏,出口的话堪比刀子,一下下削在几人脸上,令他们面红耳赤,恨怒交加,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叛国投敌的鼠辈,安能振振有辞。”#34;良禽择木而栖。#34;一名氏族争辩道。

“良禽,你们配吗?不过一群小人。”珍夫人的话不留余地,根本不在乎逼近的刀锋。氏族们恼羞成怒,正待动手,突觉四肢无力,佩剑脱手,当啷一声落到地上。几声钝响,氏族们接连倒地,身体动弹不得。屏风后走出一人,手中捧着一只香炉,正是蛊医。

香炉中飘散青烟,毒-药融入香料之中,气息融合难以察觉。珍夫人面前的茶汤正是解药,氏族们毫无觉察

,此刻瘫软在地,只能任人宰割。

珍夫人敛袖起身,款款行至几人面前,弯腰拾起一把长剑。

白皙的指尖擦过剑柄上的彩宝,她迈步走向公牛氏家主,剑锋抵住后者的脖子。“君上去得匆忙,诸礼未齐。尔等为臣,与其叛国投郑,不如为君上殉葬。”氏族们心惊胆丧,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剑锋落下,脖颈处鲜血喷溅。门外的侍人听到动静,好奇地探头看一眼,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飞速前去报信。

“杀人了!”

待郑侯率人前来,一脚踹开殿门,门内的氏族早就身首分离。

鲜红的血流淌在地面,飞溅到墙壁和屏风上,钩织殷红的世界。珍夫人持剑立在血色之中,面含浅笑,乌发红唇,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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