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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看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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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绥的确不喜欢商诀。

如果非要究其原因,就不得不提到昨晚的警局会面。

商诀作为报案人,在警察的陪同下认真的做着笔录,不仅有单独的座椅和茶水,还有女民警时不时地过来嘘寒问暖,他甚至被投喂了两块小蛋糕。

同样在警局里,郁绥就不一样了,待遇和商诀比起来,堪称天差地别。

郁绥虽然是今晚的直接“受害人”,但说到底,他不仅在这一场聚众斗殴里动了手,还将人打得鼻青脸肿。警局地上蹲着的七个废物非但没占到丁点便宜,反而疼得哀哀叫唤。

要不是有人证和物证,一时之间,民警还真分不清谁才是被围殴的那一个。

而在商诀享受投喂的时候,郁绥正被一个民警小哥抓着进行思想教育,从他站着的角度,一抬眼就能看到商诀的眸光冷冷晲着他。

郁绥挑了挑眉,在里边读出了名为挑衅的情绪。

啧,他心中的烦躁被无限放大,刚皱起眉,身前的民警蓦地拍了下桌子,“啪”的一声,强势召回他的思绪。

“郁绥是吧,”民警翻了翻他的档案,在看到学校那一栏时猛地顿住,面色古怪,好半晌,他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语重心长的开口:“你居然是东城一中的学生,看来刚刚那个小同学说的没错啊。告诉叔叔,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这伙人对你实施校园霸凌了吗?”

东城一中毕竟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东城人都对他蒙了一层极厚的滤镜,光是拿出一中学生的身份,就足够让周围的人对你产生崇高的敬意和羡慕。

无一例外。

郁绥见状,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摆出一副可怜强调:“叔叔,我本来一个人在巷子里喂猫的,他们几个人突然凑过来,张嘴就说要打我,我没办法,才还手的。”

“老师教导我们,关键时刻要学会正当防卫,我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再说了,我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手臂上还有块淤青呢。”

他长得好看,是长辈们喜欢的乖巧模样,不冷脸的时候便格外唬人。

郁绥微微低着头,灰粉色的头发略长,纠缠在颈侧,显得肩颈处格外纤细。他眼睫垂着,眸中隐隐有泪光闪过,唇角绷直,一副被人欺压的可怜模样。

白炽灯光从上头打下来,裸露在外的苍白手臂上有一条十厘米长的棍伤,青紫色的淤血在皮肤下散开,格外吓人。

民警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痕后,眼底流出愤怒,又看到他抖着身子,时不时怯怯地看向另一头的混混时,神色柔和下来:“他们这群人目无法纪,还敢公然斗殴,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同学你放心,作为人民公仆,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好好教育他们。”

对方的语气太过坚毅,郁绥一瞬间仿佛看到正道的光挥洒在大地上,脸上怯懦的表情险些没维持住。

但他和对方说的也并不算什么假话,完全照着事实来的。

不用猜都知道,这群混混是魏延找来的,结合宋臣年打来的那通电话,对方大概很害怕他参加商家的宴会,认识商老爷子的孙子,所以才找了人想要拖住他。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私生子果然是私生子,从出生起就见不得光,使得手段也下作。

但心里想归想,被霸凌的小可怜人设还是要维持住,郁绥小心翼翼开口:“真的吗,谢谢您。”

他正演的起劲,拐角那头突兀地传来一声低哑的笑,直直砸进郁绥耳朵里。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循声望过去,就看到商诀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眼角眉梢满是戏谑。

方才在巷子里,郁绥抡人的拳头一拳比一拳狠,周身笼着层戾气,和现在乖巧的模样相比,实在是大相径庭。

商诀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不由觉得新奇。见郁绥看过来,他眸光非但没有闪躲,反倒饶有兴致地将郁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像是在看什么物件。

郁绥直接被看恼了。

白炽灯的光线刺目,商诀皮肤白的晃眼。他坐在椅子上,慵懒地倚着靠背,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显得比例极好,双腿修长,漫不经心的模样不像是来做笔录的,反倒是像是来警局度假的。

靠,装死了。

郁绥收回目光,劝诫自己,警察就在身边,心平气和一点,他没法开口教训这个多管闲事儿的事儿逼,不然刚刚的说辞就功亏一篑了。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他身前的民警站起了身,拿着他的口供去和同事做比对,狭窄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了商诀和郁绥两个人。

郁绥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确定他们俩跟前不会突然冒出来人,才转过身,凶神恶煞地朝着商诀开口:“喂,你看什么呢?”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郁绥打算用这句话来恐吓他。

谁料对方压根没被他的表情吓到,反而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来。他的眸色黑沉,若有似无的落到郁绥身上,直到郁绥马上忍不住要开口骂他,商诀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看戏。”

郁绥愣住了,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商诀在说什么,巷子里的对话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怎么,你是来看戏的?”

“不是看戏,而是想问路。”

“喂,你看什么呢?”

“看戏。”

郁绥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双好看的狐狸眼死死盯着他,眸光淬了寒冰一样。

商诀像是没看到,自顾自补充道:“还是川剧,你变脸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郁绥这回是真生气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话。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刚冒出来一句:“你找死吗?”刚刚离开的民警折而复返,笑容关切:“诶,郁绥,你要是觉得冷,自己到里边拿个纸杯接点热水喝,别感冒了。”

凶神恶煞的郁绥墩得一下坐回原位,将所有脏话咽进了肚子里,扯出一个乖巧的笑来:“好的。谢谢您,我知道了。”

他感觉旁边的商诀笑得更凶了,郁绥僵着脸,马上要气炸了。

……

出警局的时候,郁绥还在竭力维持他快要破功的乖乖崽人设,商诀则站在警局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表演。

屋外暴雨如注,天光暗淡,他撑着他柄黑伞,肩背宽阔,身姿清隽,像棵矗立在寒夜里的挺拔青松。

民警还在苦口婆心地叮嘱郁绥:“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及时报警,别再这么不知分寸,和人家动手了。传出去不好听是一方面,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多受罪啊。”

郁绥低眉顺眼地听着念叨,那小哥又想起什么似的,拧头看向商诀:“诶,说起来,你还没谢谢这位见义勇为的同学呢。”

见义勇为?

郁绥心底嗤了声,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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