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2)
梁寄沐是个行动派。
方逾拾从公证处出来的时候,恍惚地看了眼身边雷厉风行的男人。
他随口皮了一句,梁寄沐就直接带他去做了婚前财产公证。
只证婚前,没证婚后,毕竟婚后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彻底割裂没有益处。
证今天是没法领了,他们婚前财产过于庞大复杂,处理起来很麻烦,至少三天。
梁寄沐全程处理得有条不紊,方逾拾仔细观察,把之前误以为的眼神从记忆中删掉。
是他多虑了,这种正经人词典里,就不可能有“戏谑”俩字。
有律师帮忙处理,提交文件倒是很快,两人从公证处出来去吃饭,也不过一点多。
多亏江麓那边的事有梁寄沐助手帮忙处理,他们得以享用一个安静私密的午餐。
地点定的融合餐厅,作为首次见面的用餐,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各种菜系和口味都有,不会踩雷。
梁寄沐作出了请客的派头:“有喜欢的吗?”
方逾拾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单,摸了摸下巴。
他本人无辣不欢热衷油炸,猪肘肥肠大五花,吃饭必喝碳酸饮料……
实在和小说中那些白月光的共通喜好大相径庭。
也和梁寄沐这朵高岭之花的喜好背道而驰。
方逾拾深吸口气,忍痛忽视“小火锅”“烤串”“炸鸡”,在几个淮扬菜和沙拉意面后打上勾。
对面梁寄沐看着平板中的购物车,无言抿唇,默默划掉“小火锅”“烤串”“炸鸡”,紧跟了蔬菜汤。
他关切道:“最近上火吗?”
方逾拾连连摇头:“我口味清淡,不太碰肥肠牛杂之类的动物内脏。”
“是吗。”梁寄沐手指微顿,“养生,挺好的。”
语气淡得仿佛没加油盐酱醋的水煮白菜。
随便拨弄两下手机就没再看,又加了两道菜:“这家蟹粉狮子头和白袍虾仁。”
措辞熟稔,一看就常吃。
方逾拾捉摸着对方微妙的语气变化。
嗯,肯定是开心。
他不想沉默冷场到最后,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只能搅着奶茶里的冰,时不时往对面觑两眼。
其实梁寄沐长得很符合他的审美。
休闲衬衫西装裤,冷白皮高鼻梁,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明明是天生多情的长相,却因为薄唇和平静的神色,硬生生凹成了冷淡禁欲风。
长相对了,性格没对上。
如果说梁寄沐是白茉莉,那方逾拾的取向就是红玫瑰。
大概这次视线停留得过久,梁寄沐终于有了点反应。
给他切完牛肉后率先出声:“我今年27,在大学和研究所任职,主要研究方向是脑神经科学,家里产业有在管理,但35岁之前不会辞掉本职工作回去继承家产,不算家族,手里个人资产十一位数,海城有三套房,车也小有收集,经济上完全可以实现自由。”
方逾拾被这一连串私人信息打了个猝不及防。
后知后觉对方在跟他做自我介绍,于是放下筷子擦擦嘴,也回应道:“我22,国外读研毕业刚回国,目前还没有明确的就职方向,总资产没有您多,但也能实现经济自由。”
这种公事公办对话的感觉太棒了。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循规蹈矩是最好的应对措施。
方逾拾其实规矩没那么多,跟江麓宋井溪在一起的时候,吃饭经常翘二郎腿,边吃边聊很火热。
梁寄沐但凡活泼点,他联姻都不至于如此痛苦。
梁寄沐瞧着他双手扶膝,腰背挺直的坐姿,没多发表意见,只是给他把奶茶填满:“你很紧张?”
方逾拾不好意思笑笑:“有点。”
他以为绅士如梁寄沐会安慰他。
但没有。
不仅没安慰他,甚至还不小心把叉子碰到玻璃杯壁,发出“叮咚”一声,仿若失神。
方逾拾心道:又来了。
梁教授心堪比海底针,真是难猜。
难猜的男人失态很短暂,没两秒就回神:“抱歉,不小心碰到了。别紧张,如果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问你答,可以吗?”
方逾拾点头:“好。“
梁寄沐开局选的问题很随和。
“以后要一起生活很久,方便了解你的兴趣爱好吗?”
这个问题方逾拾早有准备:“周末空闲会看看书弹弹琴,没事儿会养些花花草草,下下棋,或者看看电影。”
琴棋书画和娱乐都有,人设不要太鲜活立体!
梁寄沐指关节微曲:“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娱乐生活会比较多。”
方逾拾腼腆:“可能我是例外吧。梁教授呢?”
梁寄沐抿了下唇,似乎很难以启齿:“……泡茶,听歌剧,看展,下棋,钻研学术。”
方逾拾毫不意外,摸摸鼻子,害羞道:“那我们还挺有共同话题。”
从不爱喝茶下棋的梁寄沐笑不出来。
他强行转移话题:“联姻,会觉得委屈吗?”
送命题。
方逾拾清了清嗓子:“不委屈。该为家里做点贡献应该的。”
梁寄沐眼睫轻轻下垂,阴影遮住深灰色的眼睛,好像在认真辨认这句话真伪。
方逾拾舔舔嘴角,压下微妙的心虚,说:“而且我从小就喜欢文化人,您这种喜欢喝茶看报的成熟老……咳,成熟男人,我就很欣赏。”
梁寄沐:“。”
方逾拾不知道梁寄沐为什么不吭声。
是他描述不够精确吗?是他形容不够到位吗?沉默?沉默是什么意思?
向来擅长占据主动权的方逾拾忍不住了:“您会觉得……”
中午来吃饭的人多,餐厅大门的风铃声响起,推门而入的两个孩子喧闹声把他后面的“不满”字盖了过去。
他懊恼地拧起眉,打算再重申一遍。
可梁寄沐竟然听清了,想都没想便答:“我很满意。”
方逾拾眉头倏然放松。
不抵触就好,到底是有阅历的成年人,知道联姻的好处,省心。
方逾拾:“我——”
梁寄沐忽然提声:“小心!”
“啊!”
一道属于小孩子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胳膊传来一阵热意,方逾拾垂眸看去,乌漆嘛黑的酸梅汁正不断顺着肌肉线条往地上滴。
他压下不耐,朝始作俑者看去。
是刚刚进来的两小孩。
大概都五六岁的样子,男孩子手里端着空荡荡的杯子,女孩子死死搂着他腰,躲在后面不抬头,身上还穿着某贵族私立幼儿园校服。
这家幼儿园……方逾拾牵了牵嘴角。
眼熟啊。
他们坐在大厅最偏远的角落都能被祸及,明显这俩的追逐打闹超过了正常范围。
熊孩子愣愣看他,不吭也不动。
后面那个倒是想跑,被方逾拾不经意一眼瞪过去,钉在原地。
梁寄沐动作迅速地拿纸巾帮他擦拭:“烫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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