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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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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华国海城的气温依旧在四十度的边缘徘徊。

本来高温就热得人心烦,偏偏今天又赶上下雨,路上人来人往,空气中都漂浮着一种名为“躁郁”的分子。

其中不乏有些倒霉的人……比如方逾拾,刚下出租车,右脚就不小心踩到某块活动地砖,溅了一裤脚的污水。

“。”fine。

方逾拾深吸一口气,单手撑伞,冷眼高贵地用另一只拎满袋子的手,艰难对那块砖比了个中指。

今天倒霉催的真跟叠buff一样。

他不美妙的心情,雪上加霜。

等漂亮修长的中指竖到快抽筋,方逾拾才勉强消了肚子里的气。

挽起沾染上污渍的运动裤裤脚,揉揉脸,朝不远处的别墅区走去。

老别墅区年份较大,前门路堵,后门这路又太久没修,左右两边的杂树杂草丛生,不方便车调头,只能提前在门口下车,走过最后两三百米石砖路。

方逾拾左一步右一步,两条大长腿分外灵活,仿佛觉醒了天赋。

路走一半,动动手指打开手机,忽然有种报名《男生女生向前冲》的冲动。

他这水平,不说别的,拿个双开门大冰箱没问题吧?

可惜命运弄人,不凑巧一通电话,阻止了他打开节目官网拿大冰箱的脚步。

是江麓。

方逾拾挑了下眉,单手接起来。

客套的“喂”还没送出去,那边人就声嘶力竭地怒骂:“方逾拾!你个狗逼回国了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方逾拾放慢脚步,手机拿远了些:“我这不也刚下飞机?太忙了,还没来及。”

江麓不屑:“你不是刚毕业吗?回国忙什么?忙着花天酒地?”

“肤浅。”方逾拾在4栋别墅后门站定,收起伞按响门铃,同时语气淡淡回道,“忙着宅斗。”

江麓:“……”

江麓不吭声了。

方家的情况,他是知道些的。

方逾拾是家里同辈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弟弟排老二,同爹不同妈;妹妹最小,同爹也同妈。

真少爷真小姐中间夹着个异类,明眼人都能看明白问题——方逾拾他爹是个出轨的渣。

豪门狗血多,方家也不能落俗。

方逾拾四岁时,妈妈生下小妹方逾栖,而后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没多久就查出癌症去世。

葬礼后没一个月,他爹方廉就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

一开始,方廉还瞒着男孩的身份,解释都是外人,要方逾拾让着点。

可随着时间推移,“新弟弟”长的和方廉越来越像,方廉对假儿子也格外偏爱。

逐渐懂事的方逾拾察觉出不对劲,偷摸着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自然狗血至极。

方家兄妹仨,爹是同一个。

操蛋的答案,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江麓认识方逾拾的时候已经是高一,不知道他那段时间怎么过来的,只知道方逾拾在外人面前特别乖,阳光单纯成绩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犯贱,某天放学后被方逾拾堵巷口暴揍,他可能也会对“三好学生”深信不疑。

两人混熟后,方逾拾才跟他解释说:“此为求生之道”。

他和方逾栖已经没有妈妈护着了,但私生子方凯有,而且后妈不是蠢女人,相反,精明得很,把方廉骗得团团转。

方逾拾年纪尚小,反抗起来能力有限,与其以卵击石,不如韬光养晦。

只有让方廉喜欢他偏心他,他和妹妹才能过得好,该有的财产才会一分不缺。

可方逾拾本性和方廉喜好完全相反,忍了几年实在忍不下去,树立好完美形象后,拍拍屁股跑去了Y国读书。

一走五年,本硕都读完,今天才重回国土。

江麓本科和他在一起,后来实在不想读书,没跟着读研,先一步回国。

算起来,他们也快有两年没见了。

可惜……

江麓见老友的冲动喜悦被方逾拾一句“宅斗”磨灭,叹息道:“God bless you。”

方逾拾不领情:“这里是祖国,土地不归上帝管。”

江麓从善如流:“那,阿弥陀佛?”

方逾拾欣然:“谢谢。”

跟江麓插科打诨两句,方逾拾心情终于明媚些。

他收起手机,对来开门的保安柔柔一笑,从手里大堆礼品袋中挑出杯还热乎的奶茶:“叔,好久不见。”

……

方家最近几天不怎么太平,整栋别墅死气沉沉的,时不时还夹杂着吵架。

今天也一样。

大厅的保姆刚把饭菜端上桌,茶几那边就传来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

方廉余光都没分给地上价值五位数的茶杯残骸,深邃的眼睛毫不掩饰怒意,瞪着穿着浮夸的二儿子:“你再说一遍?!”

“我说一百遍也是这样!”方凯梗着脖子,“我不会联姻的,死都不会!娶个漂亮媳妇儿就算了,你竟然想让我跟一个年近三十的老男人结婚?”

“放肆!”方廉简直要被这个小儿子气死,“人家梁寄沐年纪轻轻就是F大的副教授,还是梁家的继承人,配你绰绰有余!人家不嫌弃,你还挑上了?”

方凯翻了个白眼:“管他副教授正教授?反正我不要下面有把的,我只喜欢漂亮妹妹!”

“你!”

看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方廉一口气堵在胸口,骂人的话都忘了。

方逾拾就是在这种胶着的场面下迈进家门的。

一开始门口传来声响,方廉还以为是保洁,没在意。

听到方凯对那边一声怒吼,才惊讶地回眸:“小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落地。赶着过来看您。”方逾拾额前微湿的碎发盖住了眉毛,笑着把手里东西递过去,“我来的不会不凑巧吧?”

“瞎说,你什么时候来都凑巧。”方廉笑呵呵接过袋子,发现都是自己喜欢的,精神气顿时更加红润,“有心了。”

“爸喜欢就好。”方逾拾把一个游戏机盒递给脸色涨红的方凯,和善道,“好久不见,不知道小凯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爱打游戏,自作主张买了这个。”

这话乍听没毛病,其实是在提醒方廉:五年了,方凯还像个长不大的叛逆孩子。

方凯没听出来,还跟他对呛:“把你的东西从哪儿拿来哪儿去!这款游戏机我早买了!”

这话一出,方廉脸色更菜了。

方逾拾歉疚地收回礼盒:“不好意思,我学业太忙,对娱乐这块关注不多。”

方廉这才阴转晴:“还是你懂事。方凯,跟你哥学着点。”

跟你哥学着点。

这话,跟噩梦一样伴随了方凯十几年。

“操!”方凯倏然沉下脸,起身猛地踢向桌子,狠狠撞了一下方逾拾肩膀,往楼上走去。

不一会儿,二楼就传来摔门落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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