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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晋江独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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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扎堆儿的地方免不了吵架打架的,陈阿姨立马推门进去看,只见宿舍乱作一团,好几个小孩将柴思元围在中间打架。

陈阿姨三两步上前把他们分开,院长也进来了,将一个男生拉开:“进来第一天就跟你们说过不许打架,都忘记了?”

又去看柴思元的情况,原先扎得很好看的小辫,现在被抓得稀乱,表情凶得像是爆发的小狗,冲着其中一个小孩扑过去,被院长手快拉住了:“你要干什么?当着大人的面还敢打,再打晚上不许吃饭了!”

另一个大点的男孩冲院长说:“是他先推班长的!人家好心给他送衣服送糖,他不要就算了还推人!坏!”

“放开我!”柴思元握紧拳头大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脱开了被院长拉着的手,将那个男孩扑倒在地,两个人互相揪打。

这种时候想要止住斗殴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院长将他们强行分开,带到了走廊外面训话,陈阿姨则叉着腰训斥了连同齐慕在内的所有人。

打架在福利院里是绝不能发生的,当天晚上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晚饭吃,各自洗漱好缩进被窝里睡觉。

前两天宿舍的窗户坏了,晚上总有冷风灌进来,柴思元的床位正好靠窗,半夜被冻得牙齿‘咯咯’响。

齐慕和他脚对脚睡,中间隔了一道栏杆,本来齐慕都已经习惯这个温度了,听到断断续续的‘咯咯’声后也开始觉得冷,他悄么捞了把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继续睡。

新成员加入的第一天就打了架,后头两天陈阿姨看他们看得很严,还让其他宿舍的小孩做监督,但凡发现吵架打架,一律扣小红花。

福利院每个月都会有零食日用品捐赠,数量不多,质量也参差不齐,院长规定小红花多的小朋友优先选择,因此小红花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腊月三十,一年只有一次的除夕夜,福利院里里外外都很热闹。

白天,大食堂的婆婆在包饺子,小孩们则拿着扫把抹布打扫卫生,秦燃还带了红灯笼和春联过来,吆喝了齐慕以及其他几个小孩一起挂。

秦燃是院长的儿子,因为有院长这层关系在,福利院的小孩很待见他,每次来都是前呼后拥的。

在学校里,他跟齐慕同班,两个人关系很不错,这会儿把齐慕叫出来,也没让他干活,拉着齐慕坐在走廊底下,掏出一包糖给他。

“!”齐慕瞪大了眼睛,和平时福利院发的水果糖不一样,秦燃给的是巧克力,这种糖他只在以前吃过。

“这是你买的吗?”

“那不然呢。”秦燃把糖往他怀里一塞,说:“这是我妈买的,拢共三包,我自己留两包,这个是你的。”

齐慕没多想,麻利把糖还了回去:“我不要。”

“为啥?又不白给你。”

秦燃回头看了眼,搭着齐慕的肩膀,小声跟他说:“我给你糖,你帮我做寒假作业,等开学作业交上去了,我还能再给你一包。”

自从上了小学,秦燃总有各种不写作业的办法,用吃的喝的跟他换劳动力,是秦燃最常做的事,有时候齐慕会帮他,但次数多了,老师家长也不是傻子,看他俩的作业本字迹一模一样,再看秦燃那满江红的试卷,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平时压根不学习。

齐慕坚定地摇头:“放假前你妈找我说话了,让我别帮你做作业。”

“啊?”

秦燃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去,齐慕还想跟他说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后头突然传来一阵哄笑声,秦燃回头望了半天也没望出什么名堂,于是冲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男生问:“里面怎么了?”

男生正在挂灯笼,听到问话,立马屁颠儿屁颠儿跑进去,没一会儿又跑回来,笑得快要岔气了:“是那个新来的,让他擦桌子,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整盆水全洒身上了,跟个鸡崽子一样,太搞笑了。”

“真的吗?”另外两个人放下手里的对联,也围了上来:“是有人故意洒他身上的?”

男生眼神闪了一下,摆摆手说:“那不能够,阿姨们都盯着谁敢啊,他自己弄的。”

柴思元来这几天秦燃不在,这会儿像个傻子一样听半天没听明白,转头问齐慕:“他们说的谁啊,什么新来的。”

齐慕没答他的话,他第一反应是觉得那个柴思元和湿衣服很有缘,于是问那个男生:“没人带他换衣服吗?”

男生耸耸肩:“阿姨带他回宿舍换了。”

边上的其他两个人在捂嘴笑,说着好丢人之类的话,齐慕睨了他们一眼没再问了。

晚上吃完饺子是表演节目的时间,只要上台,哪怕只是说一两句祝福的话,就能有零食和糖领,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举手。

现场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阿姨们直接化身大喇叭,叉着腰让他们都安静,一个一个来。齐慕作为阿姨们的小帮手,他的那份早就提前拿出来了,不需要上台,帮她们监督秩序就行了。

秦燃不爱凑这种热闹,他妈管他也严,吃好晚饭就把人接回家了,所以齐慕就自己搬了根小板凳坐在所有人后面。

本来只是想趁机偷个懒,没想到坐下以后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是柴思元。

热闹的人群后面,他穿着厚实臃肿的黑色棉衣,一个人在墙角根儿蹲着,下巴深深埋在臂弯里,比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的野狗都可怜。

齐慕没多看,默默移开了目光。

按理说在这个小孩分两拨玩的环境里,柴思元也该有自己的小团体,但他运气不好,被分到了齐慕他们宿舍,第一天就打了架,还不爱说话,宿舍里的人不喜欢,宿舍外的人不愿意主动接触他。

齐慕也没想跟他有什么瓜葛,毕竟,福利院里的小孩太多了,个个都没有爸妈,个个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谁是例外,非亲非故的,谁有那空闲心思来跟你热脸贴冷屁。

过了除夕就是新的一年,虞山福利院只提供孩子们的住宿和生活,读书他们得去镇上的小学。

二月,临开学的前一个星期,齐慕例行检查宿舍卫生,检查到他们宿舍的时候,听到宿舍里的人在说话:“他不要咱们就分了,丢垃圾桶干什么。”

“嘁,我才不吃他的东西,谁知道干不干净,要是干净的,他自己怎么不吃。”

“他不喜欢呗。”小男孩声音很大:“我前两天听院长和陈阿姨说啦,他被丢掉的那天,他爸妈说要给他买糖,结果走了就没再回来了。”

“啊?真的啊?”

“院长说的那还能有假。”

小孩们叽叽喳喳说着,手里在拆一包还没开封的糖,齐慕抱着打分表驻足在门外,怎么也迈不开脚步,旁边跟他一起检查的女生越过他,拍拍门框:“检查卫生了,都排好队。”

那女生力气好大,木门像是要被拍烂了一样,发出‘嘭’的声响,而宿舍里的人又好像在故意作对,不仅不去排队,说话声音还越来越大。

“齐慕……”女生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梦境中的那些旧事牵绊着齐慕,让他久久醒不过来,直到床头柜上,闹钟发出刺耳的响铃声,齐慕才缓缓睁开眼。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房间里,空气中还有些许粉尘飘着,门外有脚步声,有大人催促小孩上学的呼喊声。

他伸手握住晨光,外面已经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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