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滑落,覆盖全脸,林奈一点一点清洗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心脏正慢慢发紧。
“唔”直到感受到胸闷难以呼吸时,林奈才蹙眉睁开眼,唔了一声,手脚无力。
林奈太熟悉自己的身体了,赶忙拉开浴帘,贪婪呼吸新鲜的空气。
但氧气的补充却没起作用。
不仅没有,她的视线还开始掉帧。
情况恶化得很快,她的身体像被剔了骨的鱼,软绵无力。
林奈想蹲下,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她不能蹲下,蹲下就是黑暗。
林奈的头发还没冲洗干净,她想打开水继续洗完,但才开水,身体又敲响了警钟。
视线越来越模糊,为了防止眩晕,她不得不闭紧眼睛,可还是无法遏制。
她草草地裹起浴巾,还没来得及擦干水,四肢无力的情况就越来越明显。
睡衣已经无法再穿上,她披好浴巾,就跑出充满水汽的窒息浴室,奔躺在床上。
“嘶——”“嘶——”
她满脑袋里全是电视信号差时的雪花音。
她缓缓睁眼,世界是漆黑,不仅晕,连一丝光都看不清。
林奈又把眼睛闭上,感受着一下一下跳得又重又沉的心跳。
她整个胸膛如板结,比十年干旱的盐碱地还要硬,包裹着种子的生命力。
拉尔夫见林奈披着浴巾躺倒在床上时,就第一时间前去查看。
但林奈双眼紧闭,眉头皱起,干裂苍白的嘴唇隐隐泛紫,忍耐痛苦,根本无法回答他。
他更加疑惑。
她怎么了!
他轻轻触碰她的背,就听她吼道:“别动!让它缓缓,缓缓”
林奈呼吸得十分用力,胸膛起伏极大,带动着肩头也是一耸一耸。
拉尔夫不敢再动,“要帮你拿药吗?”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他到底该拿哪一片。
林奈不停地调整自己,没有回答。
漫长的三四分钟后,林奈再次尝试睁开眼睛,世界终于恢复清明。
耳边的嘶鸣还是很大,但一切又正常了。
她的眼泪无声出现,勾笑道:“如你所见,”喉咙还是很紧,声音细哑又飘忽,“我是一个有病的人。”
林奈贴近被子,攫取温暖:“就算你说得对,我喜欢你,也无法喜欢你。”
想起昨夜和今夜的狼狈,林奈的痛苦涌上心头。
“我是真的无法再面对你。如果可以,拉尔夫,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踏入彼此的生活。”她乞求。
她没有等到回答,只感觉拉尔夫复杂而深沉的目光凝视了她好久,似把她当做昆虫,要住进他琥珀的眼神中。
忽然,林奈左臂的ok绷处传来一阵温热。
林奈心跳漏拍,吓得立刻把手缩回,如刺猬般,警惕异常。
看着受惊的林奈,拉尔夫不由心疼。
“对不起。”他道歉。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他想和林奈道歉,去安抚她。
林奈听到道歉,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有病。
林奈豆大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拉尔夫却不能为她拭去。
空气沉默地流淌,过了一会儿,拉尔夫起身离开。
林奈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半小时。直到耳边的嘶鸣声渐渐退去,她才裹好浴巾,缓缓起身。
她赤脚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楼下拉尔夫的车子已经不在。
林奈的头抵着墙——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说不上喜悦。
冬雪过后的夜里,苍白的月光印在林奈的脸颊上。她敛眸落泪,面容比月色还要清减哀伤。
但很快,这些哀伤在心间由雾凝成露,踏踏实实,让安稳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
林奈躲进厚实的被子里,双脚冰凉。她拿手去捂它,可怎么都暖和不起来。最后,她把自己蜷起,像胎儿蜷缩在子宫里那样,等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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