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乌托邦(2 / 2)
就好比,蒋潼潼说加她微信,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因为没什么必要发展成社交关系。
即便她最终还是加了蒋潼潼,那也只是因为无法再推脱,而她的想法终究不会改变。
与其说她是一个冷酷没有心的人,不如说她是一个现实又悲观的人。
过去的那些经历纵然不堪回首,好歹教会了她一个道理。
那就是????有些人,注定成为过客。所以也就没必要,倾注太多精力。不然到头来,受伤的只有自己。
靳时跃没拆穿她的信口胡诌,只低笑着说了句,嗓音很淡:“是吗?那挺巧的。”
残阳已经彻底被海平线吞没,紫色晚霞也被黑暗覆盖,海滩上的人渐渐变少。风好像越来越大,连同海面都越发汹涌,浪一下一下往前打,甚至已经冲到了脚面。
靳时跃看向她,她曲腿坐着,裙摆刚好遮过大腿根的位置,她的后背大片裸-露,微微躬着背,脊椎骨凸显,看上去纤瘦又脆弱。
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皮肤白得发光。
风将她的裙边一点点吹起,她的小腿往后缩了缩。
靳时跃其实很想替她掖住裙边,不让风偷窥更多,可最后还是克制着自己。
只是问她:“冷吗?”
孟璃摇摇头,抱着双膝,胸脯压向膝盖,下巴轻轻搭在胳膊上,望着并不平静的海面。
静默片刻,她将手中这罐啤酒一饮而尽,捏瘪了易拉罐放进塑料袋里,紧接着又拿出一罐新的。
靳时跃还是像刚才那样,很自然且自觉地夺过她手中的啤酒,替她打开。
递还给她时,孟璃再一次看到了他掌指关节的伤。
他的手太白,就那么一点点泛红都显得异常突兀。
“你为什么帮我?”
她听见自己这样问。
只是还没来得及等他回答,她的余光就注意到一抹白色被海水卷了过去。
意识到什么,她转头看去,她的帆布鞋漂浮在海面上,越飘越远。
她一惊,下意识站起身就要跑过去,“我的鞋!”
刚跑了半步,胳膊就被一道力量攥住。
“在这等着。”
话音刚落,他就大步迈进了海水里。
由浅到深,由亮变暗。只有他挺拔的身影在海水里不管不顾地前移,直到海水快要淹至他的腰侧,孟璃这才回过神,往前跑了几步,朝他的方向大喊:“喂,你快回来,别捡了!”
她可不想因为一双鞋摊上一条人命啊。
风越来越大,海浪也越来越汹涌。
孟璃吊着一颗心,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话。
好在,他抓住了她的鞋,这才转身折返。
他懒洋洋地抬起胳膊,朝她挥了挥,不知道是为了告知她安然无恙,还是为了展示他捡回来的战利品。
一个猛烈浪潮袭来,冲过了他的整个身体。
孟璃的心又往上提了几分,踮起脚拼命往那边张望。
浪潮过去,他还是矗立在海水里,明明身处一片汹涌,他却一如既往地从容,不紧不慢地迈步,头发打湿,他的手插进发丝,随意往后一顺。
他走到浅水区时,孟璃跑了过去。
脚踩着海水,一阵急促地波动。跑到靳时跃面前,脸色不是很好,想也没想就吼:“你疯了吧?”
她这么凶,他却一点都不恼,反而勾唇笑起来,看上去好似很愉悦。
手里提着她的鞋:“总不能让你光着脚回去。”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口吻,却让孟璃的心仿佛又被撞了一下。
她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帮我?”
早上可能是见义勇为。
那现在呢?不要命地为她捡一双鞋,也是举手之劳?
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喂。”孟璃歪着脑袋审视着他,故意打趣道:“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此话一出。
他嘴角的笑僵了一瞬,也仅仅不到一秒的时间,笑意渐深,他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是啊。”
“......”
靳时跃往前走了两步,垂眸看她,“喜欢你,终于看出来了?”
孟璃怔了怔。
其实她也没别的意思,可能是试探,也可能是缓解气氛。就像开玩笑似的。
没想到他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明白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倒把她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就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距离。
他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胸膛,肌理线条若隐若现,能看出来,他身材很好。
头发不断滴水,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淌过他的喉结,淌过他的锁骨,最后再溶进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此刻,好似只有她。
还是那种满是真诚的眼神。
被海水冲刷,眼尾微微发红。有些楚楚可怜,有些妖魅。
却又一点不显娘气,反而有些张狂的野性,以及,进攻性。
一时间,忽然头晕目眩了起来。
酒精终于开始挥发它的作用。
“你这个人,”孟璃看着他,做出评价:“挺疯的,你知道吗?”
靳时跃耸耸肩,那模样看上去玩世不恭极了,像是在说????那又怎么样?
海风呼啸,吹乱她的裙摆与发丝,她缓缓笑起来,狡黠而明媚,朝他勾勾手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靳时跃挑起眉,弯下腰,将耳朵递给她。
孟璃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其实,一直都想做一个,离经叛道的疯子。”
“所以,你要不要教教我?”
她毫无征兆地,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要不要跟我,离经叛道一次?”
呼吸喷薄在他颈侧,吻了上去。
然而,唇触上他湿濡的肌肤不到半秒钟,她的下巴就被一只大掌攫住,往上一抬。
她被迫昂起头。
也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毫不克制的进攻性。
直至眼前一暗,承受他比这浪潮还要汹涌的吻。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的声音沙哑,“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终于吻到了只有在梦里才能吻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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