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第6章】
盯着若影若现的屏风多看几眼,听见屏风那端传来的丝丝声响,姜皎才将皓白手交叠在一处,“殿下安好。”
“嗯。”沈随砚颔首,嗓音压得沉冷,“二姑娘可有何事寻本王。”
一提及此,姜皎莫名有不少的紧张所在。
带有淡粉的指尖搅着方帕,平日之中从不轻易示弱的她,今的在沈随砚面前颇有些不安的情绪在。
手朝衣袖之中摸去,在广袖之中,放着她绣好的荷包。
其实这一荷包是当时订下婚约后,她便着手开始绣的。
现如今崔端并未有那个好福气,给沈随砚也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隔着屏风,她瞧不清沈随砚的面容。
却能看到透着光亮时,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侧脸之上洒着光影,晦暗不明。
姜皎的心倏地停滞一分。
隔着屏风,这要如何送。
方才进来之时,她倒是没有看见屏风。
若是早早就察觉到,她定然已经让榴萼与蔻梢将屏风给搬出去。
倒也不是不矜持,只是如今的局面,若是她再不好好同沈随砚说,到时真嫁给崔端,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姜皎美眸流转光影,带有愤愤之情。
鼻尖挺翘,姣好容颜如白玉羊脂无暇透亮。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有蔻丹的手将袖中的荷包给递出。
“上回宫宴之上,我见到殿下,只觉心中久久难以平复。当日夜间,殿下屡屡入我梦中,同我纠缠,我思虑良久,也只想到此法见殿下一面,今日是想告诉殿下,我心悦殿下,还请殿下收下荷包。”
这番话若是放在寻常,姜皎断断不会说。
若被旁人听去,就会名声扫地。
但现在,姜皎已经顾不得旁的事情。
她只想让梦中之事赶紧实现,好摆脱崔氏侯府的婚约。
方才与沈随砚说的话,句句属实。
两人确实是在梦中纠缠,只是纠缠的是什么事情,她并未说出来。
如今心悦他也是真,只是想请他帮忙的心悦,算不得假。
姜皎紧张的贝齿咬着朱唇,等着那端沈随砚的回复。
只是许久,她等的手都酸了,也不见沈随砚说一句话。
姜皎的柳眉蹙起,面上全是困惑。
难不成,五殿下当真如传闻之中那样,不近女色,有断袖之癖。
可是先前,他分明还夸了自个不是。
看他的模样,也不大像是有断袖之癖的样子。
厢房之中许久都未曾有人说话。
楼下有商贩叫卖的声响传来,屋中只留有错金璃兽香炉洒着徐徐烟,为房中增添生机,不致死寂。
沈随砚的轮椅朝前靠近些,他虽然坐着,却仍有玉树临风的姿态。
一身玄色衣袍衬他身躯凛凛,发上玉冠罩着一层幽幽光泽。
狭长眸子隔着屏风,也使人心悸。
在姜皎快要撑不住时,沈随砚开口,“二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只说这些?
姜皎瞬间不敢置信。
适来她说那番话,连她自个都有被酸到,怎得到沈随砚这处,这剩下如此一句。
看来他真是个木头。
不,比木头还硬,是块石头。
可不想才腹诽完,就听见沈随砚继续道:“我同二姑娘素来不曾谋面,宫宴那日唐突,不承想,倒是让二姑娘不得安枕。”
不知可否是姜皎的错觉,在他冷又沉的音调之中,却夹着几分的笑意。
她忙道:“不是何大事,殿下如此,倒是让小女过意不去。”
沈随砚思忖,手抵着额头,另一只修长的手在轮椅上轻叩,“我听闻,姜家姑娘与崔氏侯府尚有婚约所在,不知可是姜家的哪位姑娘。”
来了来了,可终于说到点子之上。
她生平头一次,觉得屏风竟是如此无用的物什。
一会儿不管她作何神态,岂不是沈随砚都瞧不见。
生来守礼又能怎样,还不是被人欺辱。
思及此,姜皎的泪珠倒是真情流落下来。
抽噎的声音传入沈随砚的耳中,他敲着轮椅的手,倏地停下。
狭长黑眸中满是锐利,薄唇抿在一处,透出不悦来。
“同崔氏侯府有婚约那人,确实是我,只是前些时日的光景殿下也瞧见,我实在是不知,要如何办才好。如今尚且知晓自个的心意,就不愿同殿下错过。”
越说,姜皎的泪越少。
如今一位美人在沈随砚的跟前,哭的梨花带雨好生可怜,但愿沈随砚这颗石头做的心,终是软和一些。
果然,听完她的一番诉苦,沈随砚沉声道:“二姑娘所言,我已知晓,今日之事我省得,二姑娘不必忧虑。”
“牵扯甚广,我尚且需些时日。”
姜皎喜悦不放在面上,又将手中荷包朝前送些,“荷包”
沈随砚揉下眉心,语气中透着少有好性子,“我收下。”
姜皎秋眸流光,水色潋滟,惹人怜惜。
黄莺似的楚楚可怜声调道:“多谢殿下。”
说着,她正欲绕过屏风朝沈随砚那边走去,但被他制止,“二姑娘先一步出去吧,将荷包放在桌上便好。”
听见这话,姜皎也不大好意思当面将东西给沈随砚,只得放在案几上。
踏出门那刻,姜皎回头,余光看见沈随砚斜飞英挺的健美,以及他那棱角分明轮廓。
待到门关上,沈随砚绕过屏风到另一边。
桌上鸳鸯穿花锦缎荷包绣的艳丽,沈随砚修长手指将荷包拿起。
思量许久方才姜皎的话,最后终是无奈一笑,将荷包放入袖中。
姜皎出了厢房,榴萼与蔻梢就迎上来。
她摇摇头,随意挑了几件首饰后就上马车。
回到马车之上,她唇边透着淡淡笑意。
不张扬,却夺目。
榴萼与蔻梢对视一眼就知此事已成。
榴萼将檀木盒都一一放好,看姜皎拨动腕间缠丝金镯,“姑娘可是同五殿下说定了?”
姜皎点头,心情大好。
“他都收下本姑娘的荷包,自是错不了,想来五殿下不懂情爱,是个呆子,不同我多说些什么,只是怕我多虑罢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