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屋内,姜皎看着婢女用宝蓝色指丝珐琅端上一盘盘精致小点,却觉得无甚胃口。
门口处传来脚步,姜皎挥挥手让她们退下,而后又用手撑着额间。
本是流光荧转的美人,周身却染上些许的落寞。
慕听凝与阮桃进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她二人对视一眼,往日中,姜皎可不是这般的。
听见她二人来,姜皎换个姿势,却仍是不乐,“你们来了,坐吧。”
婢女将茶奉上后就被榴萼给带了出去,余下房中,只有几位亲近侍女的伺候。
阮桃小心翼翼问,“姐姐有何不开心的?”
她在其中最小,父亲也不过太常寺少卿,与慕听凝和姜皎从小就识得的感情不同。
姜皎这才将脸给侧过来,“真是羡慕你二人,你们还未曾有要婚配的烦闷。”
见二人一脸诧异,姜皎这才将事情完完本本的说出。
两人听完,半晌都没有说话。
阮桃端起手边茶盏,轻声询问,“竟是如此让人掉下巴的事。”
慕听凝的反应则与阮桃毫不相同,“他二人竟敢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当真是在欺负你,你三妹妹虽看上去蠢,却怎敢做这样的事,便不怕你嫡母知晓打死她?”
姜皎捻着点心的手一顿,“昨日我也想过这事,总觉她是为了报复我。”
“可我转念一想,平日中再为大不了的就是她在吃穿用度之上愤愤不平,哪就会如此。”
说着姜皎冷笑一声,“但我今个倒是知晓,恐怕她是个眼瞎的,所以才会看上崔端。”
她说服自个一早晨,便是这般结论。
除了眼盲,她实是想不出姜酿究竟看上崔端哪点。
若是说样貌,崔端只能算上端正。
若是说家世,崔氏侯府早就已经落寞,如何能同上京其他相比。
若是说他的才能,那便更是什么都没有。
慕听凝被她的这一番话给折服,“所以你今日叫我二人来,就是为这事?”
姜皎叹口气,“自然不是。”
思绪又想起昨晚梦中的男子,若能知晓男子是谁,此事就可迎刃而解。
不怪她相信梦境的说法,只因头一个梦,简直分毫不差的说准。
这第二个梦,自然不能忽视。
“我是想问问你们,可知晓上京中,有哪位公子还喜欢穿白衣。”
思虑片刻,她紧接着又道:“最好是长相俊朗些的。”
但立刻,她又将自个的念头给否定掉,“不,只要是个男子,便都可以。”
阮桃自然不知,露出迷茫之意。
慕听凝却知晓的清楚,随口说出好几人来,“户部尚书家的,国子祭酒还有殿前副都指挥使,他们都喜欢。”
姜皎在心中一一想着几人。
户部尚书家的儿子,个个才能没有不说,肥硕的身躯穿着白衣回回都出丑,不行。
国子祭酒,虽年轻,可长相却太过急切些,若是同他成婚,不成不成。
殿前副指挥使,身材倒是过于魁梧,俸禄还低,若是成婚后一个不顺心,要了她的小命可如何是好,这个更不行。
姜皎幽怨道:“都不成,这些人,都不合适。”
慕听凝端起的茶盏又放下,“好妹妹,你究竟是要解决眼前之时,还是为了挑个顶好的夫婿。”
“自是都要的,”姜皎有些心虚,“若是当真成婚,就算是将此事解决,我同他之间不合适,那我也不会开怀。”
阮桃听了半晌,怯生生道:“姐姐想要个怎样的?”
姜皎笑得柔和,朱唇半启,“若是能寻个短命的,将这事给解决后他便身子不好去世,倒是真真不错。”
一时间,慕听凝与阮桃都相对无话。
日子过的甚快,不多久就要到岁日。
按惯例,四品以上大臣皆要携家眷进宫。
姜皎近些时日颇为烦心。
石青打探许久也每个结果,眼看婚期将推进,再这般下去,全上京的人都要知晓她即将嫁给崔端。
邪乎的梦也再未做过一次,后头也不知晓梦中帮她的男子是谁。
事情就要没有转机的机会,若是迟迟寻不到证据,如何能顺利退婚。
日子就这般到了要去宫宴的时候。
今日姜皎一改往日做派,穿的是石青色月季蝴蝶通袖袄,下身是件粉霞锦绶藕丝缎裙。
看见自个素净的样子,姜皎也没心思去想其他。
若是这事不好解决,穿什么便都是一样的。
府外马车早就已经等待多时。
姜皎与姜酿先后坐上马车。
今日姜酿倒是分外安静,一句多话的时候都没有。
但姜皎却知晓,她定是觉得好事将近了。
也不知崔端究竟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如此痴迷。
周氏关怀究竟一路,“近些时日听厨房说,萤萤的胃口一直都不大好,可是病了,请个大夫也是好的。”
姜皎垂眸,柳眉蹙起,手捂着胸口道:“倒是无大事,只是近些时日睡得不好,好几次都在梦中梦见,与侯府的婚事有变。”
果然下一刻,她看见姜酿攥着帕子的手一紧,脸上也多几分的慌乱。
周氏连忙说:“明日可要找个大夫来给萤萤瞧瞧,婚事怎会有变,定是你过于多思。”
姜皎乖顺点头,只当是自个多虑。
很快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宫外车架一应不准进入宫内。
所有大人以及众位亲眷,只能下车步行。
姜皎在不远处看见慕听凝与阮桃,她们正在自个母亲的身边说话。
如此情境下,姜皎竟生出几分的愁绪来。
但很快这抹情绪,随着进入大殿之中便消散干净。
殿中有不少王孙公子,姜皎看了一圈,也没瞧见有谁穿的是白衣。
这事难不成还未有个破解之法。
说话间,帝后从偏殿进来。
殿中的人全部跪下,口中高喊,“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姜皎未敢抬头,只跪在原处。
不是头一次参加宫宴,却总觉这回有什么不大一样的地方。
上方威严的嗓音传来,“众爱卿平身。”
众人这才起身,姜皎也随着坐下。
圣上一身明黄色的衣袍,威严不可犯。
皇后一如既往的温和,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丞相坐席在圣上与皇后的下首,姜皎看的真切。
宫中酿造的酒果真是有些不同的,她贪杯多饮下几杯。
歌舞已经开始,姜皎没有欣赏的兴致。
但却依旧得体,让人看不出半分的错来。
倏地,大殿门口传来一声的骚动,姜皎也跟着朝那处看去。
却只见一男子被人推着进入。
虽坐着,但威视不着痕迹的渗透过来,乌发用玉冠束起,才少些凌厉的情绪,狭长的眼中看不出思绪来,玄色衣衫更添肃气。
姜皎的酒醒了大半,此人竟如此眼熟,可却又想不起是谁来。
但周遭的人都站起而后跪下,听见他们口中喊道:“五皇子安好。”
五皇子?
姜皎的酒彻底醒了,那位从小就身子不好,深居简出的五皇子?
但他的模样,总觉怎得如此熟悉。
沈随砚被内侍推着至圣上与皇后的面前,“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今日儿臣身子不适,来晚了。”
圣上只“嗯”一声,皇后透着笑意,“无妨,你本就身子不好,入宴吧。”
“是。”
沈随砚被内侍推着朝坐席上去。
在他寡淡眼眸无意扫过姜皎时,莫名让她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五皇子,真真是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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