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课 一个人坐电梯时遇见有人挤进来多少有点怕的(2 / 2)
安洛洛小朋友看了看那个西装革履的小白脸。
又回头看了看挑起眉的安各。
然后她用力地拍了拍安各捞着自己的手臂:“妈咪,你放我下来。”
安各:哦,对,她坚持在外人面前叫我妈咪来着。
明明平时电话里就是“喂”“危险人物”“花心臭老妈”。
哎呀,我女儿怎么会是这么一只爱遵守规矩的小朋友呢?
明明我自己幼儿园时就知道爬树上墙拔家长头发了。
于是安各笑眯眯地收紧了手臂:“不放,宝贝。”
然后小小声:“有本事咬我,嘿嘿。”
安洛洛:“……”
安洛洛:我要咬她!!!呃呃呃??都怪她??吃不到饺子??又迟到??说是去做造型??结果中途为了一家老字号烧饼摊排了超久超久的队,直接放弃打扮了??好吧那张梅干菜烧饼的确超好吃,很值得排队,我们两个炫了三张大饼??但都吃撑了还非要带我来年会“见帅哥”??我还要回家写作业??我要爸爸的饺子汤??我要咬她!!
安洛洛开始奋力蹬腿。
她嘴巴里那颗继承自妈妈的小虎牙都有些气痒了。
【不管如何,洛洛。在外面,要保护好妈妈。不可以乱发脾气。】
??呃呃呃气人气人气人气人!!
安洛洛愤怒地停止了蹬腿。
谁让爸爸说得总是对的,爸爸的一切教导是她最相信的真理呢。
在外面要保护好妈妈……家门关起来再咬她!!
安各兴致盎然地观察着安洛洛嘴里的“嘶呼嘶呼”一点点变急促,又一点点消退。
她像是一只自己把自己充满、又自己给自己放气的小气球。
……我究竟是怎么养出这么守规矩的小孩的?这个年纪就懂得情绪调节了??我好像根本没教过她吧?
这么乖巧,难道是天性吗,简直是受气包,到底是谁教她……
安各顿住了。
她突然就想起自己跟他吵过的无数次架,与他无数次回应里,那种连感叹号也不用的、温温润润的好态度。
所以每次吵架基本是被她迎面攻击。没有半点还手余地。
……啊这。
安各骤然严肃起来。
她抱着女儿,严肃地戳了戳安洛洛:“宝贝,以后一定要做那个率先发火的。不能做受气包,知道吗。”
安洛洛:“……”
【如果妈妈有时候说的话很奇怪,那就是不正经的话,没有价值。如果洛洛听到没有价值的话,直接点头用礼貌的语气回应,但脑子里可以不用听,想象高山,流水,或者任何能让你感觉舒服的事情。这样语气就更礼貌了。】
爸爸说得果然是对的。
爸爸的教导全都是真理。
于是安洛洛想象着下嘴咬她胳膊肉的感觉,相当礼貌地应道:“我知道了。”
安各:……怎么回事,这句吵架专用回复语跟他那么像??受气包属性是携刻在基因里的吗??
她有点头大,还没仔细想明白,就听见“嘭”地一声??
然后是“砰咚咚咚咚!!”
卫安成惊叫一声,卫安霞实在忍不住要出口骂他了。
“你出息??”
“退远!”
原本站在角落抱着孩子低声说话的女人突然冲过来,一把扯过卫安霞的手臂,把她从靠近电梯玻璃观景层的地方扯走,塞到角落里。
卫安霞被猛地扯过来,紧抓着她肩膀的卫安成也被扯回来,俨然一串,几乎是“嗖”地被安各抓了过来。
仿佛老鹰抓小鸡。
卫安霞惊怒交加:“你干嘛??”
安各扭头,看了她一眼。
卫安霞的情绪便骤然熄灭。
随着情绪一起熄灭的,是电梯厢里的声音。
一片安静。
……所以,可以明显听到……骤然响起的杂音……
从透明的电梯轿厢外传来。
是冰雹。
婴儿大小,体积惊人的冰雹,正一颗一颗滚下高高的云层,似乎下一秒就要砸破这栋大楼暴露在外的电梯玻璃管道。
??而这是正在上升的电梯,如果被砸开,他们无路可逃。
安各观测了一下冰雹的量与频率,轻轻把安洛洛放下,对她说了一声“嘘”。
然后她一个箭步冲回刚刚卫家姐弟俩待的位置??也就是背靠透明装饰板、同样靠近电梯按钮的位置??
安各握拳砸下红色的警铃按钮,又飞快退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颗篮球大的冰雹“嘭”地砸在了电梯外不知什么地方,电梯内部的照明闪了闪,和卫家姐弟的理智一起熄灭。
急促的呼吸在黑暗里蔓延。
“没事了,”安各的声音在黑暗中无比冷静,间接安抚了所有人,“妈咪联系了警察叔叔,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洛洛。过来,抓紧我的手。”
安洛洛没动。
安各努力放柔声音安抚女儿:“洛洛,这种时候,抓紧妈咪的手??妈咪现在也很疑惑,为什么冬至这天我们位于南方会遭遇这么大的冰雹??但高空中的电梯遭遇这么大的冰雹是很危险的,所以暂时放下疑惑,抓住妈咪的手,我们等待警察叔叔救援??”
安洛洛非常安静。
她没有动,因为她听过爸爸的教导。
【洛洛。如果有东西,有别人都看不见的东西,直直地盯着你的眼睛。】
透明的玻璃挡板,他人眼中,仅仅是遭受了过于猛烈、违背时节的冰雹。
【如果你被那东西盯住了。那东西让你下意识有点恶心。】
高空中的电梯轿厢,虽然有些危险,但也已经停下,只需要护住头部与要害,等待救援。
【那么,不要动。不要喊叫。不要说话……屏住呼吸。】
是的,只需要等待救援。再说了,这是一栋豪奢的写字楼,位于繁华的CBD,配备着无数的安保设施。
【千万,千万,不要让那东西有机会嗅到,你吐出的气息。】
区区冰雹只是可怕了些,怎么可能真的砸穿电梯外的夹层玻璃,对里面的人造成生命威胁??
【然后,集中注意力,在心里默念。】
爸爸……
安洛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电梯外的高空。
一对泛着绿色脓液的、积满血丝的眼珠,正镶在那东西的脑袋上。
那东西从高高的黑黑的云层爬下来??长长的黏黏的??正死死地贴在电梯的透明观景壳外??獠牙里伸出长长的多条的舌头敲打着夹层玻璃??
而它死死盯着她。
盯着她同样在这黑暗的轿厢里幽幽亮起的,独特的茶色眼睛。
爸爸。
安洛洛看着那东西,而不远处催促她回应的妈妈听上去已经很紧张,很生气了。
她看不见那东西。
只有安洛洛能看见。能透过她独特的茶色眼睛看见。
但,没关系。
很快。就像之前每一次我做的那样……
爸爸……安洛洛屏住呼吸,在心里默念……
【爸爸。有东西在盯我看。】
“??轰!!!!”
这一声巨响,是雷霆。
胆子小的卫安成惨叫一声,理智线彻底绷断,跌跌撞撞无头苍蝇般冲向??
可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模糊的、慌乱的、充满怀疑与恐惧的内心,与敏感细腻的感知,在这一刻,共同连向他的眼睛。
他看见上方有人影,从云中而落。
伴着雷霆。
并非力重千钧,并非狂暴纷乱??
那人影就只是很轻很轻地,落下去。
像蝴蝶,像湖边柔细的柳枝,像把精巧别致的手工剪刀。
??瞬间剪开了盘旋在半空中的巨蛇,从头到眼到骨到尾??脓液与眼球炸开多截舌头化为灰烬长长的盘旋的身体如同被裁开的布匹??
没有半点声音。
甚至不能计算时间,只是转瞬。
那摊奇形怪状的碎肉落下地面,化为无形。
电梯内部的灯光亮起,警报铃里传来安保人员的询问。
安洛洛立刻就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安各察觉到什么,她立刻就走近夹层玻璃,茫然地看着窗外。
“……天气变了?”
婴儿大小的冰雹,不知何时,突然变成了暴雨,暴雨又逐渐柔细下去,最终,轻轻拂过,变成再无害不过的,黏在电梯外的小水珠。
“这鬼天气……”
安各皱皱眉,转身摁下了一楼的按钮。
不管如何,还是先离开电梯,回到地面,等待工作人员排查一下风险。
她可绝对不敢再带女儿坐……
想到这里,安各立刻扭头:“洛洛,过来,抓紧妈妈的手。”
安洛洛立刻就跑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她。她一言不发,还在大喘气。
……肯定被吓得不轻。
安各紧紧地捏住了塞进来的小手,半晌后才意识到,她们手心同样微汗。
尽管她们几乎同样冷静。
“……这次年会就算了,妈妈先送你回家,肚子还饿的话,回去的路上给你买份肯德基……”
电梯门打开,挤满了安保人员的一楼大厅出现,而安洛洛猛地摇了一下安各的手。
她望着门外,很小声地说:“别说了。”
安各看见一楼,彻底松了口气,再次一把抱起女儿:“走咯走咯,去给你压压惊,买个肯德基全家桶……一块半烧饼现在肯定已经被吓没了,不抵饱嘛……”
安洛洛缩了缩脑袋。
而后方的卫安成瞪着门外,发出了一声格外凄厉的叫喊,彻底晕死过去。
安各不禁回头嘀咕:“那位小帅哥胆子也太小……”
门外,左手正拖着一滩长长的用断裂的尾部打包的碎肉、脚下踩着一颗死死地朝上盯视的巨型眼球的男人没动。
他用剔透无比的茶色眼睛静静地看了一下后方昏死过去的卫安成,然后视线又放回来,放在她们身上。
与视线一起静静放下的,是他右手握着的东西。
洛安放下右手手里还在滴血的擀面棍,左脚把恶蛟的眼球慢慢踩扁。
他温温润润地说:“冬至不吃饺子,跑出来,先是路边摊,又是垃圾食品。”
安洛洛:“……”
安各还在扭头看热闹:“啊,都吓昏了,小帅哥真惨……”
洛安:“嗯,还有小帅哥。”
安洛洛:“……”
妈!!不要再扭头乱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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