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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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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里的流水多数时候是无声的。

池鹭撑着副骨架子,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两只空洞洞的眼眶里什么也没有。

风穿过曲折的洞孔,呜呜咽咽响在耳边,湿潮的水汽以一种更加抽象的方式被她理解。

池鹭微微抬起头,下一秒,忽然停下脚步。

身后的小妖不明所以,接二连三地撞上彼此,一时之间,洞穴之中纷闹顿消,只回响着各种语气的“诶呦”声。

池鹭没回头。

她蹲下身,用暗红纤长的食指轻轻一沾,平如铜镜的水面便荡开层层涟漪。

“是暗河呀。”叽叽喳喳凑上前来,头顶的冠羽一挑一挑,“大王若不嫌弃,小妖愿载大王过河。”

这次无妖与它争抢——在鸟妖的背后,狼妖正不耐烦地舔着皮毛,虎妖对着潮湿的“花臂”直皱眉,阔儿孤生着气,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不必载我。”池鹭摇了摇头,吩咐道,“下水过河。”

“啊?”鸟妖一惊,满身的毛齐齐抖动。它不是游禽,平日里见了水都绕着走,恨不得半点不沾身,而如今大王竟要它“下水过河”……

想起那毛羽尽湿的滋味,叽叽喳喳苦着脸。它念着大王平日里也有好性时,询问的话就到了嘴边,可是一抬头看见那暗色中的森冷头骨,它忽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那些想说的话就稀里糊涂地被咽了回去:“为……诶!”

黑漆漆的眼睛往旁边一扫,叽叽喳喳计上心来,它竖起冠羽,呼喝道:“后面的!莫吵了!下水过河。”

鸟妖的声音响亮,身子却灵巧地一闪,给身后的小妖们让出条宽道来。

狼妖以问询的目光望向池鹭,见她点了头,便束了束破衣烂衫,毫不犹豫地扎进水里。

紧随其后的老虎下意识舔了舔被溅湿的毛,抱怨道:“大王,这水冷冰冰的,比千年雪峰顶还要寒几分——今日您和阔儿孤实怪,一个领着我们跳水,一个与小娘儿斗嘴。”

它摇摇大脑袋,不情不愿地淌进水里。

听了这话,正生着气的狐怪眼睛轻佻地往后头一瞥,捂起嘴嘻嘻笑;南家姑娘炸了毛,人还未从甬道中走出,声音却先传来:“怪道畜生学人学不成呢,天性改不了,眼睛光往脏处瞧。”

池鹭将裸露的骨头覆上皮肉,瞧见白羽鸟妖偷偷摸摸地觑了自己一眼,待她眼神扫过又故作正经地理着翅羽。

阔儿孤往前走了两步,狐脸上奚落的神情褪去,目光却不经意往南家姑娘身上一落,似自问般地说一句:“这样生气,莫不是说中了嘻。”

南羽眼神如刀:“又是哪里的寺铎成了精,尚不闻风声就急头巴脑地要出个响儿?”

兔子妖跟在她身后,擎一盏小灯,听了这话,拉着她的袖子,稍稍使了点劲。

可其他小妖不懂机锋,只听得明白面上的话,便自顾自地嗅闻与嘀咕起来——

“别闻啦,早上刚从涧水里出来。”

“铎?”

“哪一条水?”

“寺?”

“蟒三白四,怎又躺下了?”

“是正东那户人家么?”

“这儿是不大干净。”

“那叫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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