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陈导宣布终止许行舟录制节目了?”胖哥问。
“恰恰相反。”工作人员遗憾地撇撇嘴,“他暂时走不了了。”
胖哥不解:“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就连一旁低头摆弄手机的盛嘉煦也抬眸看了过来。
眼见盛嘉煦也感兴趣,工作人员面露讨好之色,添油加醋说:“原本,陈导已经在和平台老板沟通解约的事情了,但许行舟不知从哪儿取到了真经,拿着节目组准备的那些乐器挨个演奏了一遍,精准地打动了陈导。看样子,陈导暂时应该不会让他走了。”
“挨个演奏了一遍?”盛嘉煦看向不远处摆放着的数十种乐器,难以置信地反问。
“嗯。”工作人员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又立刻补充说,“不过,他从始至终只演奏了一首曲子。所以,我估计他只会那一首,临时抱佛脚搞出这一套。”
盛嘉煦从小习舞,深知艺术是需要天分和努力的,心想着:他要是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这么多乐器,哪怕只会一首,也算是个人才。
“小王,去干活了。”
“哦,来了。”原本工作人员还想再说些什么贬低许行舟、吹捧盛嘉煦的话,只得悻悻离开了。
看到盛嘉煦沉默地注视着那些乐器,不知在想什么,胖哥安慰他说:“放心,哪怕你们同为爱豆,以他的实力和人气,从来就不是你的对手。何况,他现在不过是暂时得了陈导欢心,以后能不能留下来还是两说。”
盛嘉煦收回心神,傲娇地冷哼一声:“他还真是心大,都被家里人扫地出门了,还有心思搞这些幺蛾子。”
说话的工夫,跟拍他的编导和摄制组已经笑盈盈迎了上来。
洗手间。
许行舟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洗脸,反复十余次,冰凉的触感短暂地压制了他头脑里隐隐的胀痛感。
他手掌撑在台沿,微微弓身缓了片刻,才慢慢抬头看向前方,一整面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的模样。
镜子里的人,面容白皙,眉宇清俊,脸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除了略显稚嫩,他与他,他们拥有同一张脸,甚至是同一个名字。
是前世今生还是平行宇宙,存在于三维空间的人类无法解释眼前这一切,许行舟不想去做无谓的探究。
大脑和胃部的不适感,显然不是飞机爆炸造成的,更像是宿醉后的感觉。而残留在这具躯体里最后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但足以让许行舟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具躯体的主人接受不了现实的巨大打击,灌了很多酒后,绝望地吞掉了一整瓶安眠药,意识飘忽间,他望着天花板傻傻地想着,如果有一个人愿意来拯救我就好了。
在许行舟的认知里,世人皆苦,唯有自渡,即便他再怎么自负,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做谁的救世主。
既然这具躯体的主人放弃了他的生命,此后酸甜苦辣都与他无关。
念及此处,许行舟盯着镜子里的人,像是看向这具躯体原来的主人,在心中默道:我从来都只做自己,绝不会替谁而活。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在与许行舟隔了一个手盆的位置停住脚步,打开水龙头洗手。
透过镜子,许行舟侧目看向来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秀,透着书卷气,偏偏长着一双三分含笑的桃花眼,穿着打扮也相当时髦,一眼看去,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舞文弄墨之人,反而给人一种浪荡子的感觉。
许行舟的脑海里隐约浮出此人的信息——编剧席星阑。
他回身倚靠着洗手台,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着,语气懒倦:“劳驾,借根烟。”
闻言,席星阑微微挑了下眉,心中稍感诧异,毕竟许行舟私下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更遑论是借烟。
不过,席星阑并未大惊小怪,而是不紧不慢地关掉水龙头、擦干净手,然后从兜里摸出烟盒,递给许行舟。
许行舟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举到鼻尖嗅闻片刻,然后冲着席星阑随意地扬了下手,意思很明显——借火。
席星阑没说什么,又摸出打火机递给他。
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在许行舟指尖轻灵地转了半圈,伴随着嘭得一声清响,一簇火苗窜出,许行舟叼着烟,微微低头,熟练地点燃,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将烟雾吐出,神情逐渐放松下来。
“谢了。”许行舟懒懒地耸了下肩,将烟和打火机一并还给他。
席星阑接过来,但他并未着急离开,而是与许行舟并肩靠着洗手台,给自己也点了根烟。
点点星火,明灭之间,映照着许行舟轻蹙的眉头。
席星阑注意到,许行舟的动作明明看起来很老练,却像是第一次抽烟,还不能很好地享受尼古丁厚重的苦味。
“抽不惯?”席星阑吐出一个烟圈,问。
许行舟往烟灰盒里掸了一下烟灰,语调随意:“第一次抽。”
这具躯体第一次接触尼古丁,那种浓烈辛涩的苦味刺激着舌尖,却很好地缓解了他的头痛。
听了他的回答,席星阑无声笑了下,神情意味不明。
忽然想到什么,他问:“你成年了么?”
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许行舟不动声色地在陌生的记忆碎片里探寻一番,搞清楚原因后,缓缓吐出烟雾:“下个月过十九。怎么,要提前给我送礼物?”
席星阑随性一笑:“好说。”
说话间,洗手间的门再次被推开,阳光倾泻而入,铺了一地。
许行舟下意识抬眸看去,在一片灿烂的金光里,陆霜霆停步在洗手间门口,背衬朝阳,身姿高大挺拔,右手攥拳抵在鼻尖,眉宇间透着不悦,目光冷飕飕地从他夹在指缝的香烟上扫过,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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