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魏太师是太子的老师,老师的孙女,他自然要注意注意,何况以前魏太师也有提过他的孙女,太子多少知晓魏太师一家的情况。
据说这位魏娘子多年眼盲,常年不出家门,没多少见过其真面目,极为神秘,有人说魏娘子大概是生得貌丑无盐,没脸见人,也有人说魏蝉是因为眼疾,故而深入简出。
今日终于揭开魏蝉的神秘面纱,太子没想到桑梨竟然和魏蝉是好友。
太子暂时舍弃尴尬,轻声道:“魏娘子不必拘礼,请坐。”
太子的声线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温润如玉石,特别好听。
魏蝉没忍住抬头,太子和魏蝉的视线就这么碰撞在一起。
屋外夜风缭绕,笙歌曼舞,妙语连绵,传进雅间,勾出一丝丝暧昧。
灯火明亮,香雾袅袅。
魏蝉相貌艳丽,灼若芙蕖,眉眼娇怯含羞,肤色白得不像话,一双无光无神的眼睛宛若黯淡而美丽的琉璃。
太子坐姿端正,清隽优雅,君子如珩,搭在琴尾的手又长又白。
不到一下,魏蝉仓促别眼,像是忘了自己患有眼疾的事,低声道:“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也偏头,有几分不自然道:“嗯桑、嗯,魏娘子,无妨。”
太子心道,这姑娘怎地长得这么好看?思及魏蝉眼疾,太子顿生万千疼惜怜爱。
太子平静无波的心脏怦怦乱跳,如同激起千丈高的浪花。
从前太子认为桑梨是这长安城最打眼的娘子,但从今日起,太子不再这般认为。
太子企图再看,介于先前同桑梨的事,他及时克制自己这一股没由来的念想。
太子感觉自己脸烫,脑子也热得无法思考。
魏蝉垂眼,心想,她一个没忍住,缠在桑梨身后,心怀忐忑,又偷偷摸摸觑几眼太子。
太子,真好看。
起初魏蝉尚且不情不愿来这,不过现在不同了。
魏蝉捂住自己胸口,睫毛颤个不停,她轻轻舒一口气。
太子浑然不知,等魏蝉低眼时,他强行稳住不正常的呼吸和心跳,悄咪咪睐魏蝉几眼。
二人的你来我往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五皇子继续吃酒。
桑梨把矛头刺到百里羲身上,“百里世子,你瞒我瞒得好苦,要是知道里面还有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我岂会这般失礼?”
百里羲:“这么说是我的错了?”
桑梨温柔笑着,眼里暗藏责怪,怪隐瞒真相的哑巴百里羲。
百里羲:“”
桑梨:“太子殿下,你给评评理。”
太子慢慢回神,掩饰性咳嗽一声,温声道:“两位娘子先坐,本宫新谱了首曲子,两位可愿听听?”
桑梨:“当然了,我最喜欢听曲了。”
百里羲眼神古怪。
桑梨不客气地回瞪回去。
百里羲收回目光。
太子不着痕迹斜眼魏蝉,下意识调整坐姿。
魏蝉同桑梨坐下。
桑梨说要请客,自然会请,百里羲不表示,她便自顾自招呼人送酒菜来,让百里羲尽兴。
五皇子得了福,看着眼前美酒,眼都直了,对桑梨好感再度增加。
他大口吃肉,大口吃酒,好不快哉,自成一方自在逍遥天地。
太子弹琴,桑梨和魏蝉听着,桑梨听了犯困,魏蝉虽说音律也不通,却在用心听。
但纵她怎么听,都不会晓得太子弹错好几个音了。
一曲毕,桑梨称赞太子,太子有点羞愧,眼睛时而落在一声不吭的魏蝉身上。
太子、桑梨以及五皇子聊着话。
太子知道魏蝉眼盲,加上魏蝉始终垂首,也不开口,太子找不到合适话题同魏蝉讲话,便和桑梨攀谈。
五皇子偶尔插嘴。
久而久之,太子、五皇子同桑梨熟络不少。
因着气氛,桑梨小酌几口清酒,白皙脸蛋冒出酡红。
百里羲全程没讲几句话,他们似乎都把百里羲给忘却了。
过了一会儿,五皇子出去如厕。
百里羲看着交谈甚欢的桑梨和太子,忍不住多想。
莫非桑梨喜欢太子这般类型的?
而且,今日的太子的举止有些奇怪,难道他亦喜欢桑梨这般的?
百里羲蓦然记起太子曾夸赞过桑梨面貌。
念及此,百里羲心里一闷,烦躁地闭上眼,无意识短促哂笑,很轻。
眼界处什么都看不到,唯有聚拢的光团侵入薄薄眼皮照进来。
然而没什么用,百里羲睁开眼,目视桑梨和太子之间无人插足的气氛,吃口酒。
冰冷酒液入喉,没浇灭他心中无名火,百里羲起身,绕开屏风,去小隔间吹吹夜风。
凉爽爽的风迎面吹拂,百里羲好受一点了。
彼时,太子有些乏了,手酸,稍微换好姿势,缓缓靠在几案上,一举一动无可挑剔。
桑梨跟魏蝉咬耳朵,起身去隔间,步履略显摇摆不定。
“百里世子,酒吃够了没?”
百里羲没反应,张扬跃动的身影印在地板上。
酒意上头,桑梨视野略朦胧,她慢慢靠近百里羲。
“怎么,还不满意?说吧,你还想怎么样?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百里羲还是默不作声。
见此,桑梨脾气上来,踩着虚浮的步子逼近百里羲,百里羲这才转过头。
入目便是桑梨熏着浓郁酒意的面容,脸颊很红,漫出热意,杏眼雾蒙蒙,似含水烟,迷离动人,唇瓣泛出莹润水光,跟涂抹了红艳艳的胭脂膏似的。
再配上她这一身桃红衣裙,眼下的桑梨犹似被淅沥春雨浇灌过的妖精,让人挪不开眼。
少了平日与他针锋相对的讽意,多了几分小姑娘家的柔情蛊惑。
百里羲眼尾微微上挑,眸光不明,他从未见过桑梨这副模样。
心中思绪繁杂,百里羲思索纠结许久,没控制住,低声道:“你喜欢太子殿下?”
话落,百里羲立马后悔了,好在此时桑梨脑子迟钝,没听到。
百里羲神色略僵,透出隐隐约约的懊恼之色,他镇定下来,转移话题,用正常音色道:“桑娘子,你吃了多少酒?”
桑梨低头掰手指,半晌抬首道:“就贪了四杯。”
百里羲气息一顿,喉咙干渴,语调似笑似讥:“看来你酒量不太好嘛。”
桑梨甩甩脑袋,抻直细长颈子,仰头道:“我酒量好着呢,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还想要什么啊?”桑梨审视面前这个高瘦肩宽的少年,逼近。
少女呵气如兰,甜腻腻的声线如同浸在水里,过了半晌才被捞上来。
致使闻者心痒难耐。
风过无痕,鹅梨香糅杂淡淡酒香卷来。
百里羲心一跳,什么都忘了,他撑不住这样的桑梨,倍感无措,节节后退,直至退无可退,被堵到墙壁上。
“百里世子,你还想要什么?”酒劲上来,桑梨的声音逐渐含糊不清,像个执拗的恶霸步步把百里娇花逼入绝境。
“喂,桑梨,你醉了,你站住不要动,别再过来了,你要是再敢过来一下,你就死定了。”百里羲慌了。
桑梨脑子疼,本能眨眼,“嗯?”
百里羲被盯得耳热,心跳紊乱,故作义正言辞道:“你、你离我远点。”
觉得还不够,百里羲冷下脸,压低声音,生硬道:“我说过不必言谢,我不求——”回报。
最后二字被吞没——
桑梨本就不胜酒力,脑子又昏昏的,身姿不稳,结果还不慎绊到百里羲的脚,一个踉跄,便往百里羲身上倒去。
百里羲反应灵敏,欲意躲避,但不知为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眨眼的工夫,桑梨跌进百里羲的怀抱中。
她柔软水润的唇瓣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百里羲好看分明的下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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