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过去整整两年的交手,兰泽就猜到华锦笙要来这一出。
她巍然不动,乖巧提醒道:“一个月前致远楼见过的。”
这话直戳华锦笙最大的耻辱与痛处。
华锦笙不甘示弱,明知故问:“对哦,怎么会在那里碰到呢?”
“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
兰泽笑得无公害,语气颇有惋惜:“没想到害得学姐丢了学位还丢了面子,早知道就不去了,抱歉啊。”
华锦笙被噎得说不出话。
就两三个来回,避重就轻,堵得华锦笙哑口无言,飞姐和顺乐甚至已经在旁边默默斟满庆祝胜利的美酒。
以前两个人斗嘴交锋的时候,郁岑不愿惹怒华锦笙,一直在压制兰泽,以至于华锦笙都没想到兰泽是有点嘴皮子功夫的,她冷冷地想着这么多年兰泽果真是扮猪吃老虎,在郁岑面前的无辜委屈也果然都是装的。
不过,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华锦笙从小到大一路过来,自然知道怎么刺激这种小姑娘。
华锦笙嫣然一笑。
“道什么歉,我得感谢你才对,”华锦笙面不改色地朝她举起杯,“感谢你这个大媒人,要不是你,郁岑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和我结婚?”
“他说一毕业就结婚,大概就是……明年这个时候。”
话一落地,飞姐和顺乐双双惊愕地抬头看过来。
刚分手一个月不到,无缝衔接就算了,还特么直接谈婚论嫁了,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飞姐那杯水愣是强忍着才没能往华锦笙脸上泼,华锦笙却挑衅似的朝兰泽抬了抬手中酒杯,兰泽麻木着,僵硬地端起飞姐手边那杯酒。
那是杯高浓度白酒,飞姐张嘴正要阻止,就见兰泽头一仰,杯中酒瞬间空了大半。
兰泽从没喝过酒,白酒辛辣,冲上来的辛辣与苦涩刺激得人五官挤作一团。
她猛呛几口。顺乐知道她是逞一时意气,赶紧轻拍她的后背顺气。
“这酒后劲最大,别人的话该当放屁才是,你喝这么猛干嘛?”
华锦笙却嫌不够,等她恢复得差不多了,又道:“你和郁岑在一起两年,应该还不知道吧?”
然后慢慢地抓起她的手,相交、收拢。
十指紧扣,扣得她指间发疼。
兰泽被白酒辣得有些狼狈,不明所以地盯着她和华锦笙的那两只手,听见华锦笙轻巧的声音传来:
“郁岑哪里是你平时见到的那副斯文模样?他呀……”
华锦笙笑容愈发灿烂:“在床上的时候,最喜欢这样抓着我的手,有时候头夜用力过猛留了痕迹,第二天还得小心着你,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实在太憋屈。”
到底是个二十岁没经历男女事的单纯小姑娘,哪里听得下去这种话?
她想起那天致远楼下疯狂纠缠的二人,蓦地反应过来,就是在一年前,她还天真地问过郁岑脖子上为什么会有一道抓痕,郁岑的解释是蚊子咬了自己挠的。
她当时信以为真,还傻傻地跑去药店替郁岑买来了擦伤药膏,后来发现他其实压根没有打开用过。
原来,原来这两个人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苟合。那又有多少个日夜,她与郁岑通话时,他的身边正躺着一个刚与他行完爱事的不着片缕的华锦笙?
往事简直不堪追溯,胃里忽然泛起一阵恶心,她甩开华锦笙的手,站起身踉跄退后间,失手绊倒了座椅。
座椅倒地,尖锐的动静引来整个餐厅人的侧目。
飞姐终于忍不住,痛骂了出来:“你在放什么屁呢你!对着一小姑娘说这个你觉得合适吗?!”
华锦笙不以为意,悠然欣赏着面颊泛红,眼里渐渐染上醉意的兰泽。
飞姐和顺乐的骂声让华锦笙那桌的人听见,见自己朋友被骂,个个都起了身,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这桌逼近。
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她们面前,压迫感瞬间袭来。她看见华锦笙站在人群身后冲她得意洋洋地笑。
有个男人吼道:“骂谁呢!给老子放客气点!”
“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拿我们锦笙出气,你也算个东西?!”
兰泽晕头转向的,听见那群人的谩骂,兀自抓紧了身侧的椅背。
其中有个男人打量着兰泽那万里挑一的婀娜身段,简单t恤下包裹的是玲珑有致的曲线,灵动鹿眼,樱桃红唇,是绝多数男人都吃的清纯甜美款。
“你就是兰泽?”那人不怀好意地朝她靠近,笑了笑,“就是你害的锦笙是吧?羡慕人家有男人你就直说,走啊,哥哥带你去快活。”
说着,那双手就要来抓住她的肩膀。
兰泽瞳孔一紧。
啪——
酒杯不知被什么人狠狠砸在地上,玻璃四分五裂的清脆声音响彻大堂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一道雄浑狠戾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操尼玛的,她也是你能碰的?!滚蛋!”
满堂惊起,众人顺势望去,只见一个壮汉破开人群,直接上去一脚踢开了妄图揪住兰泽不轨的男人。
顺乐错愕地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声音是止不住的讶异:“贺……贺老大?”
飞姐也没摸清状况,愣在那里,同顺乐面面相觑。
贺焦人高马大气势也显得威猛无比,冲着那人就骂道:“老子搁旁边看你半天了,你他妈这张嘴是抹了开塞露了是吧?”
华锦笙众人:“?”
张嘴就拉……
最先反应过来的顺乐扶住半醉的兰泽,想着气氛正跋扈相对的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可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一声笑无疑不是另一种羞辱与嘲讽。
那个人反应过来后涨红了脸,火气冲上来:“我说什么干你屁事,你他妈谁啊!”
贺焦脾气暴,一脚板凳踢过去:“老子是你祖宗!”
说完,贺焦一记肉拳就挥了过去。
那场架打得酣畅淋漓。
贺焦那桌的兄弟和华锦笙的朋友撕掐成一团,板凳和杯碗碎片横飞,男生之间骂骂咧咧地脏话不堪入耳。
顺乐尖叫着踹开对面的女生:“我去你大爷的!贺老大什么情况啊啊啊!”
而她晕头转向地被人挤到了一边,踉踉跄跄地没站稳,膝盖磕破了一块皮。
酒精麻木了大脑,也麻木了痛觉,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受了伤,看着血丝微微渗透的伤口,那一刻,不甘、屈辱、愤懑,所有的情绪抵达临界,瞬间爆发出来。
她朝着面前的华锦笙,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甩过去一记响亮耳光——那是她这两年来无数次想干却不能干的事,也是她头一次在他们面前撕破伪装,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她努力控制开始混沌的意识,施然笑开,轻灵的声音掺了几分俏皮:“郁岑么……也是,你配得上,那就祝你们天长地久。”
华锦笙毫无防备,被打得偏了头,脸颊迅速浮起红肿,她捂住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兰泽。
然后就听见兰泽目光呆滞着,轻声哦了一下,道:“学姐可能不知道,那个视频我也有保存哦。”
华锦笙闻言,赫然抬头,死死瞪大了眼,却看见兰泽目光澄澈,毫无心机的模样。
她字字清晰地吐出致命的评价:“学姐真是……好身材、好风光。”
那段视频其实就露了半个肩头,又远又模糊,看得并不真切。兰泽当初看过一眼后,直接点了删除。
一来是她实在无法承受这样的视觉冲击,二来是她难以遏制自己去想象他们接下来早就有过的更亲密的举动。
但她就想气气华锦笙。
那样恶心又憋屈的感觉,她也想让华锦笙尝尝。
极强的讽刺意味果然让华锦笙几乎快要疯掉,抡圆了胳膊就要朝着兰泽挥去。
兰泽眼睁睁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下来,迟缓着身体想要避开,然而下一秒,就被气场全开的飞姐陡然薅住了头发。
华锦笙痛得尖叫起来,精致打理后的头发被人狠狠揪住往后仰去。
那一爪子挥下去之前,飞姐怒吼道:“死八婆,老娘看不惯你很久了,这顿揍你今儿个挨定了!”
那天那场混乱,最终定格在由远及近的警笛声里。
人群之外一声洪亮而正义的怒吼——
“警察!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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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南派出所。
办公室最角落里,十七八个年轻人分成两拨,排成排蹲在局子里。
京南这块辖区学生较多,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深夜里值班的警察们大多见怪不怪。
只是今晚有些不一样。
来的这波京艺学生里,有一个,是那位程检察官的人。
当时负责这帮学生的李警官打算联系他们的辅导员来领人,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其中唯一一位喝醉了的女生突然倔强地按住那位民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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