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围炉捉虫（1 / 2）

程婉蕴一向觉着,深

金瓦红墙，落雪无声,雕梁画

成银阙。

晨起时，呵气成霜的时节，程婉蕴披着斗篷站在廊看雪，几缕浮光碎金般的

，又

斜斜照入菱花窗，将东暖

照亮了。

于是凛寒冬日便

程婉蕴特意嘱咐太监不要那么勤快地扫雪，于是重檐飞翘上的脊兽全都戴上了雪的帽子,望过去总有种憨态可掬之感。

有趣的是，她院子里的柿子树叶子全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丫以及树梢最顶上那些摘不的柿子,如今顶了霜雪,和檐廊一般结了长长的冰溜子,像老先生的胡子般垂来,细细的枝条都被压弯了。

了冬日,宫里的盆景大多都换成了各色梅花,因为康熙是很爱梅花的，称梅为“五福花”，清雅俊逸,凌寒傲骨。

宫里因此养了许多梅花,每个宫里都送了好些，程婉蕴院子里也跟风要了许多大大的梅花盆景,沿着彩石甬道摆了一溜,有洒金梅、大红梅、玉蝶梅、照水梅,最特别的是朱砂梅，的枝条与别的梅花不同,不是弯弯曲曲的，而是直直地伸展来，这梅花好似用水晕的朱砂色，在雪中显得特别好看。

今早添金去浣衣局拿冬日要穿的皮子与孔雀翎大氅回来，回来就说前面御河桥已全被雪覆盖，金水河又冻上了，宫里不少孩子都穿上冰鞋出去嬉冰了。

额林珠一听就坐不住了，嚷着也要出去滑冰。

太子爷不让她去，说是预备给她种牛痘了，这种关键时刻不能着凉。

听太子爷说牛痘先是在犯人身上试了一年，效显著，又在太监身上试了一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死的，最后拿粗使宫也试了一年，之前牛痘种是靠牛传人、再人传人的方式保存的，但现在已经知道用瓷瓶储存牛痘痘痂，再存冰窖冷冻保存起来。要种痘的时候，就拿针挑出来一点，刺手臂的皮肤面，一般隔天就会始起烧，但症候都很轻，基本上十几天痘就能结痂消退，烧上两三天就退了，起的痘也是零零星星不多。

可比人痘要好的多。

康熙非常重视，在犯人身上有了成效以后，他几乎日日都要听太医院院正过来禀报况，还令太医院特意成立了种痘房，培养出来三个专门种痘的痘官。

这回不仅太子的孩子要种，康熙是打算把五岁以上的皇子、皇孙全都种一遍。

程婉蕴也打算种，她也还没得过。

但不少人对这事儿忧虑甚大，皇上说试了三年牛痘，竟然没有死亡的，谁信呐？之前试人痘的时候成天痘房里抬出来多少尸首！

凭么这天花直接染在人身上就那么厉害，先让牛得一遍再传人身上就不同了呢？这是因为牛得的天花其实和人得的天花不是完全一样的病毒，人往往以为牛是被人类传染才得了天花（就连程婉蕴也是这样认为），但其实可以理解为牛痘天花与人痘天花是同个祖宗传来的两兄弟，有血缘关系（也就是拥有相同抗原性质）但却是两种独立的病毒。

所以之前太子爷和太医曾想过把得了天花的人和牛关在一起，以此大量获得牛痘，但却发现牛并不大会被人传染，而且强行给牛种人痘，牛也会死。这才知道阿婉故事里的那个传教士能够通过牛痘活来，不过是万分之一的凑巧罢了。

最后太医在多次试错走了弯路后，终于发现牛痘与人痘不大一样，而牛痘症状轻微，人若染上只会有轻微不适，但却可以同样获得抗人痘天花病毒的能力！

所以太医院就为了得牛痘、保存牛痘而费尽机，毕竟这玩意难寻！太医在德柱带回来的那头牛身上取了痘痂，种在犯人甲身上，又要在犯人甲痊愈前赶紧其身上取得痘痂脓包，种给犯人乙……以此循环往复，不可中断。

幸好后来有个太医发现天寒地冻的冬季，能够长时间保存痘痂，这才启了低温保存疫苗活性之路，再也不用为牛痘种的储存与延续而烦恼了。

但这些是没办法和每个人解释的，很多人说也说不明，疑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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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人觉着，皇上都敢让太子爷的长子长种痘，可这牛痘是个好东西。

宫里为了种痘的事儿沸沸扬扬争论不休，但皇上正在兴头上，东宫又坚定地做了表率，连那蒙古子也自告奋勇，要一起种痘。

因此也没人敢硬劝，只是渐渐的，有不少带着神秘色彩的流言越传越凶。说牛痘是牛身上取的痘，恐怕会染上其他的牛病，还有些言论像极了后V//信/群里流传的各种洗脑包，比如就有人言之凿凿说“的师傅/徒弟/干儿子就是种过痘的太监，宫里给了他每人二十两银子的封费，但他已经出现爱吃草、学牛叫的毛病了，他同寝的太监甚至头上还长出两个神似牛角

的肉包！”

程婉蕴:“……”想象力太丰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