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条猫尾巴(1 / 2)
墨寒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那只橘子。
不知何时,身边走过来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老人,他看起来面容有些严肃,走到墨寒的身边,与他并肩站着,望向黑洞洞的楼道门。
墨寒看了一眼老人的双脚,又收回了目光。
倒是老人家在感受到墨寒的视线后,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面容稍稍和缓了一些。
“小伙子,你也在这里等人吗?”
墨寒摇摇头,“您要等谁?”
“等我妻子。”
老人家的面容很严肃,像是提起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胆子小、怕黑,还不认路,我怕她走丢了,来接她。”
他们两个就这样肩并肩站着,不多时,有身影从楼梯处走下。她拄着拐杖,依然是佝偻着腰身,倒是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裳,崭新的像是从未洗过一样。
老奶奶笑眯眯的冲着墨寒打招呼,“小伙子,又见面了。”
墨寒轻轻地“嗯”了一声。
老人依旧是严肃着面庞,却紧跟着上前几步,紧紧握住了老奶奶的手。
老奶奶红了面颊,嗔道,“哎呀,这边还有小孩呢。”
老人并不答话,只是紧紧握住老奶奶的手。
老奶奶拍了拍衣服上漂亮的牡丹花纹,像个小女孩似的,向丈夫展示自己的新衣服,她问他,“这衣服不错吧?咱孙媳妇买的,她说这配红色格外衬我,你看好看不?”
老人看了看那衣服,又看了看笑靥如花的妻子,“好看。”
老奶奶于是就笑开了花。
他们冲着墨寒摆摆手,“小伙子,我们就先走了。”
墨寒点头,冲着他们挥手。
“再见。”
墨寒看见他们的身影并排着,渐渐向出口走去,他们佝偻的腰身渐渐变得笔直,他们花白的头发也逐渐变得乌黑浓密。
最终,严肃的青年与娇俏的少女紧紧握住彼此的手,身影消散在光里。
墨寒抿了抿唇,眼中溢出祝福与淡淡的歆羡。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说的容易,能做到底的却实在寥寥无几。
便如墨寒,也是求而不得的众生之一。
楼内爆发出一阵哀伤的嚎哭,墨寒最后看了一眼楼梯口,纵身一跃,跃上墙头。
他想着小黑的模样,在墙头上慢慢地走,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比之间似乎更加透明。
他混不在意,扬起面颊,尽情享受阳光的暖意。
若有来生的话,当只猫儿也挺好,在墙头上晒着太阳,感受着阳光将毛发烘得温暖而干燥,散发出热乎乎香喷喷的味道,低低头就可以舔到柔软的肉垫。
迎面走来两只小猫,一只白黄,一只三花,两猫一人,就这样在墙头上狭路相逢了。
看小猫们有些警惕地拱起了背,墨寒笑着从墙头上飘离。
墨寒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离开,安安静静地飘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反而感受到手上有温暖湿润的触感。
低头一看,便看见那一只黄白花,正试着用湿漉漉的鼻尖去蹭他的指节。
他摸了摸两只小猫的头,收获了两声软乎乎的猫叫。
他低声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只长毛蓝眼的小黑猫?”
小猫们歪头看着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有,最终它们甩甩尾巴,迈着猫步,从墙头上跑远了。
墨寒直起身,看着远去的猫咪背影。
这样好像也很好。
生前,他也曾想过要游遍大江南北,带着外公的遗愿去看遍祖国风光,他的爱意却成了永恒不灭的枷锁,将他一层层的锁在那栋别墅里。
现在他没了顾及,也没了牵挂,倒是自由。
就算他活动的范围依然有所限制,却比生前要自由多了。
他继续沿着墙头走去,指尖轻轻拂过墙角柔嫩的花瓣,接住从鸟窝里掉下的雏鸟,他随手扯下一段草叶,信手一编,编出个精巧的小蚂蚱来。
纤细的触须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倒像是下一秒就要活过来。
死后,生前他身上的伤倒像是好了。
墨寒沿着墙头一路走着,不知不觉越走越是偏僻,前面是个死胡同了,墨寒转身想换一处去漫步,却在此时听见了闷闷的一声□□。
墨寒愣了愣,随着声音的来处飘过去,第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一条狭窄的死胡同里全都是人,挨挨挤挤,打斗激烈,看年纪从十来岁来岁的初中生,到二十来岁的社会青年都有。
他们在围殴中央的两个人。
一个年岁看起来稍微大些,二十来岁的年纪,左耳上一枚血红的钻石耳钉。
一个年纪看起来稍微小些,鼻梁上的眼睛已经被打断了一条腿,歪歪斜斜地挂在脸上,看着年纪很小,估计只有十三四岁。
看着那一枚晃过视线的红色钻石耳钉,墨寒心中闪过一丝熟悉感。
战斗越发激烈,一条钢棍结结实实的打在青年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这下不断也得青。
眼见他露出颓势,周围的小青年们当即跃跃欲试,似乎谁都想给予眼前的青年致命一击。
一个看起来应该是高中生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条反钉着钉子的凳子腿,瞄准了青年的后脑勺,扬起手臂就要狠狠砸下去。
青年已经听到风声,猛地一个转身,踢中了那高中生的手腕,凳子腿儿当啷落地。
被他护着的那个少年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凳子腿儿,他像只被逼急了的兔子似的,死死咬着牙,挥舞着凳子腿抡向那个高中生。
高中生的腿上一下子就见了血,他脸庞被怒气蒸的发红,他发出一声痛呼,狠狠一脚踹向那个少年,少年向后飞去。
“打!哥,帮我打死他!”
见血之后,这群小青年的眼睛被血气蒸得发红,像是一群尝到了人血的野兽。
局势对青年越发不利,他左支右绌勉强支撑之时,有人掏出一把匕首,猩红着双眼向他的腹部捅去!
他妈的,这次肠子要断了!
一切都变化地太快,阻挡已经来不及,他被穿肠破肚的死亡恐惧惊得下意识紧闭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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