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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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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一家都在田里忙活。

栓子他爹和他娘在田里割稻子,栓子就和他哥把稻子拖上来,在富桶上使劲地摔打。

打两下就要把稻子翻个面,不能总是打一个地方,把稻子每一处都要打到,稻谷才能全部脱下来。

这样每一把稻子摔打五六次,稻谷基本上就全部从稻穗上脱落下来,掉入富桶内。

富桶是信州的方言,也有说是副桶的,是用木和木板做成的一个桶状的农具,庄民们用它来打稻子,是最原始的脱粒工具了。

其实在石头上、墙上,都可以摔打稻子,而在富桶上摔打的好处就是,摔打后掉落的稻子直接装入了桶内,省了一道捡稻子的人工。

在郑远钧看来,这富桶只能说是聊胜于无罢了。

给稻子脱粒是个辛苦的体力活,栓子他嫂子昨天干了一整天活,今天早晨起来手都差点抬不起来了,这时就摔一会儿稻子,又停下来去割一会儿稻子。

栓子他哥的两个儿子也在田里。

大的那个已经七岁多了,这会儿正在稻子上使劲地踩,又拿木棒子捶。

小的那个六岁,提着一个竹篮子,把落在地上的稻谷一粒粒地捡起来,放入篮子内。

栓子爹直起身子,扶着腰,一边看着自家的田地,一边拿围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汗。

他们家昨天收割了两亩地,那一亩产粮八百八十七斤的,就是他家的。

八百八十七斤啊!想到这个数字,栓子爹心头火热。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爹是庄子里最会侍弄庄稼的好手。

有一年,风调雨顺,他家有一亩田地产了三百九十五斤粮食,轰动了整个庄子,庄民们纷纷找他爹讨教。

那一年,是他饿肚子的时间最少的一年,他娘常年愁苦的脸上,也偶尔现出了笑容。

他一直觉得,那一年,会是他这一辈子中最轻松的日子,不用时刻担忧,明天去哪儿找粮食来填饱肚子。

哪里想得到,他家会有粮食多得吃不完的一天!

他爹年纪大了,没让他到田里来,昨天把稻子抬回家,他爹摸着稻子,老泪纵横,只不停地喃喃着:“好啊,好啊,你们都赶上了好日子……”

他想着:今年多的粮食,是卖掉,还是存起来呢?

栓子要娶媳妇了,把粮食卖了,银钱上就充裕一点。

可是家里不存点粮食,心里慌啊。恐怕明年天公不作美呢?实在是饿肚子饿怕了。

不过,只要不是大灾,颗粒无收,以二公子的本事,就是减产一半,家里的粮食也够吃了。

这些年,信州还从来没有过颗粒无收的大灾。

就是到时候粮食不够吃,庄子里家家都有多的粮食,借粮也不是难事,熬过一年,不,现在稻子种两季,熬过半年就好了。

这还是往坏里打算,而根据他爹看天象的结论,明年是个妥妥的丰年。

他爹可是种田的老手,看天气最准了。

所以,粮食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呢?

哎呀,怎么左右为难呢?

章庄头从田地那头跑过来,看见栓子爹站在田里,一手扶着腰,皱着眉头,偏偏嘴角又是咧着的,不觉一愣:“这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啊?”

不管想哭还是想笑,先去见太守要紧。

章庄头朝着田里喊:“栓子爹,快过来,太守要见你。”

栓子爹唬了一跳,忙忙地跑到章庄头身边,忐忑着问:“太守见我干嘛?”

章庄头安慰他:“别急,好事,你昨天收的一亩稻子,不是称重了吗?太守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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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爹赶到吴太守跟前,看见二公子也在,心下更是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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