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众人把伤员往庄子抬,一边关心地询问:“曹亲卫,杜亲卫,你们伤着哪儿了?没事吧?”
“是遇着土匪了吗?”
“幸好二公子没伤着!”
“哪个土匪敢打劫我们二公子?”
“雁山不是有土匪吗?还有两伙土匪。”
“你有脑子吗?雁山离我们有五十里,在庄子南边,二公子是从安平县来的,安平县在庄子北边,土匪绕一个大圈,去打劫二公子?”
……
还可以这样吗?庄民在主人面前毫不紧张惧怕,这样的随意?
崔先生有些惊奇,又有些迷惑。庄民和主人这样的相处,他从未见过。
他家也是有庄子的,他的父亲是一个并不刻薄的主子,可是庄民面对他的父亲,头总是低着的,战战兢兢,畏畏缩缩,从不敢主动说话。即使主人问话,不得不回答,那也是答得颤颤巍巍,结结巴巴。
看着庄民们边向前走,边热热闹闹地说话,崔先生只觉得不可思议。
五个伤员里,两个亲卫自是习惯了这场景,毫不在意,但另外三个伤员的脸上却尽是惊讶。
崔先生跟上郑远钧,试探着道:“贵庄的庄民,……很有精神。”
你是想说没有规矩吧?郑远钧心里翻了个白眼。
古代的文人说话真是委婉,偏又能让你听出他的真正意思,这也是一大本事。
郑远钧来到这个世界十七年,但二十几年的现代教育根深蒂固,虽然没有太多地表现出来,骨子里却还是人人平等的思想,对下人很少摆主子款。
庄民们也有他们独特的智慧,这两年早就摸准了她的性子,和她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些。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如此吧,但能主动往她身前凑的,都是那种脑子灵活而胆子又比较大些的。
“我的庄子和别人有很多不同,崔先生待久了就习惯了。”
嗯,我也会说话了。听见没,让你待久点,多看看这庄子,最好不走了,跟着你的那三个也一起留下。这样的人才,来多少我都可以收的。
崔先生笑一笑,不说话了。
把几个伤员安置好,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急步而来。
郑远钧听到了她外公的大嗓门:“钧儿,怎么了,怎么遇到土匪了?你伤着没?周大夫,你快点呀,快点……”
郑远钧一愣,是谁说的遇到土匪了?既然说了,那以后就这么说吧,正好隐藏崔先生他们的身份。
鲁老爷跑进来,白白胖胖的脸上挂满汗珠,一手拉着周大夫,眼睛在屋内快速地一扫,找到郑远钧,急忙把周大夫往她身前推。
周大夫被鲁老爷拖着跑过来,快要累瘫在地上,看了郑远钧一眼,没受伤的样子,于是一把甩开鲁老爷的手,喘着气道:“我看他好得很。”
“周大夫,快来看看这几个人。”郑远钧领着周大夫去看五个伤员。
内伤先放着,暂时死不了人,先看外伤。
外伤是两个褐衣人最重。一个腿上划了一剑,一个腰上划了一剑,伤口深又长,早先自己用布紧紧地裹着,这时候又渗出血来。
崔先生久在边关,见惯伤员,一见伤口,心直往下沉。
这样的伤虽然当时不致命,但现在天气炎热,伤口十有八九是要腐烂的。伤口一旦腐烂,那就没救了。先前看两人满不在乎,毫无异样,哪里知道是这样的伤呢?
老牛和老张也要留不住了吗?
崔先生眼睛酸涩,脚一软,向后退了一步,被黑衣少年扶住,这才勉强站稳,脸上已是面如死灰,衬着伤疤,尤显凄厉。
“崔先生,”老牛笑着,“今天已经是万幸,你和少爷没事,我死也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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