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因为博得了合德的欢心,王青不仅得到了刘骜赏赐的黄金,还被合德免去了后面十几日的文章,夜宴当晚便正式成为宫中唯一一位男性“保村官”。
为了不打击宫人们的积极性,王青的职位独立于正式编制外,先前所设立的保村官仍然全部都是女官,名义上由飞燕统一管理,实际都所属于合德。
王青这个外来的变数并没有对女官们造成影响,双方职级相当,互不干涉,顶头上司就是合德。
很快,他就拿到了专属于他的官服和巾帻,官服不分性别,都以红色为主,做工精良,远胜于他先前的那几套。
这全得益于合德与众女官,他明白其中缘由,便在去昭阳殿上任后带着礼物去拜会了自己的同僚们。
这些举动全都传进了合德耳中,她有些奇怪地问紫蕊:“这个人并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先前我的多次试探他也全部通过,不是个蠢货,那为什么在太仆这些年都没有能升个桐马令。”
紫蕊跟在刘骜身边多年,对王家有些了解,便说:“王青是太后娘家的远亲,与王氏本家关系并不紧密,甚至屡屡被拒之门外,想来王氏也不会特意帮衬他往上爬,可王青势必只能依附他们而活。在朝中上下有许多王氏族人和门生的情况下,一个没太大权力的桐马丞,怎么都排不上号。”
“是啊昭仪,宫中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一个在王家坐冷板凳的人,更没有人去搭理,能守住他桐马丞的位置不掉下来,已经是王青的能耐和福气了。”紫蒲见合德还是没弄明白,只能把这话摊开说。
合德不敢确定,狐疑道:“就算是这样,以他的性格也不能就这样心甘情愿多年养马,他那个位置真想接触到君上不是不可以,或许是王家拿住了他什么把柄,这次又直接把他推出来当个针对我和姐姐的替死鬼。”
替死鬼之说,还是先前她和刘骜分析所得,当时并没有避开二紫,便是真正拿她们当心腹,且刘骜也希望自己从前的宫人能够在今后帮上合德。
“最坏的情况就是,王家在朝中和宫中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大,大到没有人可以与之抗衡的地步。”合德越说心越沉,尤其是看到紫蒲和紫蕊已经连话都不敢说。
她们两个再怎么样也不敢直接挑拨昭仪与王氏的关系,毕竟那还是陛下的母家,更是在朝中掌握了大权的存在。
哪知合德看着她们突然笑开了,本来郑重其事的模样都勾人起来:“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不论王氏或者王青有什么问题,总还有君上替我遮风挡雨,我不相信他会抛下我不管。人生苦短,我何必费时间在没影的事情上,倒不如好好享受,成日担惊受怕纯粹自己吓唬自己。”
这是她入宫后一贯以来的作风,连紫蕊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所有人心中,不论是皇后赵飞燕,还是昭仪赵合德,都有着女娲巧手赐予的容颜,天生就该是由人捧着,把一切都奉到面前来的主。
刘骜的专宠是最有力的证明。
看着心细谨慎的紫蕊都附和着称是,合德的笑越发迷人,支颐的手却扶上了额头,低垂的眉眼遮住了所有真实情绪。
“那个王青,就让他先熟悉熟悉职责,冷几天再看。马厩就别去了,回头熏得一身味道,就是把皮肤搓烂了也去不掉,怎么来我这里陪玩。”合德嫌弃地撇过头,似乎这里已经被先前来过的王青弄得污浊。
紫蒲看在眼中,问道:“昭仪可要再加点沉香,并添上一味安神助眠的香料,今日也是怪费神的。”
合德没有出声,只轻轻点头同意。
作为贴身宫人,紫蒲她们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都清楚昭仪的意思,对王青这个未知的变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让外界不能以此琢磨合德的想法。
而王青更是沉得住气,并不急着去昭阳殿找存在感,反而认认真真与女官们讨教保村牌的玩法疑点,甚至会梳理分析每一种牌在不同的位置上该如何破局取胜,是否会有拿到就必死无疑的序列组合。
他的态度严谨又谦恭,倒是获得众人的赞誉,就连刘骜都有所耳闻,把这当趣事说给合德听。
“你可真是独具慧眼,发现了这么个好苗子,从前让他养马倒是屈才,既然他都掌握了要领,也该宣来打几盘才是。”刘骜兴致勃勃,想直接与王青一较高下,看看他研习的成果如何。
合德却不以为意,转了转手腕上的叮当镯:“君上,这游戏的牌面有无数种可能,又怎么能全部研究透彻,他这是把保村牌当学问来作呢。”
“如此有何不好,你不也常常叫保村官们勤加练习和配合,他这算是投桃报李,向你表忠心的意思。”刘骜没有多想,还让人叫王青带着他治学的成果来昭阳殿。
“可是打牌终究是为了玩乐,为了开心,赌的就是手气与牌技,要是让他把所有都算得明明白白,那人家还怎么赢嘛!”她见刘骜根本没有多想,只能推搡着他的胳膊耍横。
刘骜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他就是再精于算计,也不敢把把赢了你去。若是与厉害的游戏高手对垒,你想赢,他就能让你赢得漂亮又不会太轻易,为了游戏体验,时不时会胜过你几手,却又不让你输得不太体面。不过这只是游戏,就像你说的是为了玩乐,那些做陪客的却不能这么想。”
这话合德并非不清楚,只是没想到刘骜能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一副经验之谈的模样。她以为沉溺于玩乐的君主,不仅没有被迷住眼睛,还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帝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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