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来，写几个字我看看。”老板随手抽出柜台下的一本《论语》，又抽出了两张粗糙的纸，“就抄学而吧。”

谢书白也不客气，用砚台磨了墨就开始写起来。

这本《论语》应该是印刷品，谢书白就仿着字的大小，刚抄出一行字，老板就叫了停。

“谢生这字可是临过帖？”老板的语气充满惊讶。

“正是。”谢书白有点不好意思，他这手字没少被他姥爷骂，只能说是能见人，他又有意模仿着原身的笔迹，写出来有些四不像。

“你这字迹可是比不少抄书之人的字好了，”老板感慨到，“有不少穷苦人家的书生读不起书，想来抄书，可是那字都歪歪扭扭，还多有错漏。”

从老板的感慨中，谢书白知道了原来古代读书人的字也不都是那么规整有型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能临帖练字，买不起帖子的读书人只能靠着老师开蒙，或是照着书上的字来练，更有甚者买不起纸的，只能那毛笔蘸水在木板上练字，最后的字也只能说是平平常常。

“谢生这字虽然称不上大家，但也学了个七八成，明显是下过功夫的，不错不错。”许老板见过识广，一眼看出谢书白这字里模仿痕迹很重。

“许老板谬赞，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许老板让店小二去后面拿纸，自己则和谢书白交代起了这抄书的事宜：“一百页纸是三十文，你抄完拿给我可得二百文，但需一字不错，若是字迹潦草或是有错漏，这张便要重抄。”

“这本《论语集注》售价五两，你可以在后边院子里抄，若是想拿走，则需交三两的押钱。”

三两？谢书白有些窘迫，他可拿不出这三两。

江源此时有些后悔，出门时不多带些银子。

俗语有言：穷家富路，此刻江源算是明白了。

谢书白的原身曾经买过书，像是《论语》《中庸》这些科考的基本书籍的价格都在二两左右，手抄本只需八百文。

因此他以为最多二两银子就能把抄书这件事解决，没想到这本《论语集注》竟然要五两，谢书白无奈开口，询问老板能否抄写一些便宜的书。

许老板沉吟了片刻：“罢了，今日与你投缘，这押钱就不收了，你直接将这书拿回去吧。”

“许老板就不怕我将这书拿走不还了吗？”

许老板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能写出这样的字，你就不是个贪小便宜之人，且你夫郎眼神清澈、心有正气，我自然可以相信你们。”

占了夫郎“眼神清澈”的便宜，谢书白成功的拿到了这本《论语集注》。

除此之外，许老板还递给谢书白一本志怪小说，言道：“许多读书人不愿抄这个，你若是想抄，抄好的一页也给你两文钱。抄这个不怕有错字，只要别太多就好。”

抄经书的时候若是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抄错字，一张纸就白买了，但是抄这样“不正经”的书要求就不太高了。

谢书白简单翻了翻，是很传统的书生狐妖的小说。

“这种书正经书局印的不多，大多都是靠手抄传下来的，一本要卖一千五百文，买的大多是家中有闲钱的读书人。”许老板介绍到。

因为抄书所用的笔墨纸砚都需自行购买，谢书白被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除了一些破旧衣服，后母什么都没给他，笔墨纸砚也不例外。

虽然江父说可以用江二哥的，但无功不受禄，谢书白还是打算自己来买。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他欠江源的太多，这个时候也只能求助于他了。

店里的笔墨纸砚价格高低不等，从最便宜的几十文到贵的几十两。

据小二介绍，老板那里还有价格几百两的砚台，轻易不拿出来。

谢书白知道自己的情况，文房四宝都挑着最便宜的买。

书肆里最便宜的笔是十文一支，但笔毛杂乱粗劣，谢书白用可以试的笔写了两个字，也算可用。

一块墨的价格是三十文，最便宜的砚台是八十文，谢书白买了五块墨。

纸分两种，一种宣纸，一种草麻纸。宣纸便是抄书用的纸，裁好大小的是三十文一刀，一刀是一百张，没裁好的大纸是五十文一刀，普通的草麻纸是二十文一刀。

谢书白买了三刀裁好的宣纸用来抄书，还买了一刀没裁的大纸，此外还有五刀草麻纸。

老板在柜台上拨起了算盘，一共是五百七十文钱。

“今日与谢生投缘，便收你五百五十文吧。”许老板大手一挥，抹去了二十文。

谢书白谢过许老板，等江源掏出银子把账付了，将笔墨纸砚都装进背篓。

两人相携走出城里。

“谢哥，你不用买些书吗？”江源心情有些低落——他发现自己可能供不起夫君读书了。

之前二哥读书的时候他虽然知道读书贵，但是具体的钱都是父亲和二哥自己出的，如今逛了下书肆，才发现自己的积蓄可能远远不够。

“先看看再说。”谢书白没打算真的用江源的钱读书，等他能靠抄书赚钱后，他就能有些进项，到时候钱怎么花、是用来读书还是用来当成做生意的本钱可以到时候再和江源商量。